见关元鹤眸中写着心疼,慧安不觉心头一甜,笑着环住了他的脖颈,将小脑袋靠在他肩头闭着眼睛道:“你多让我靠着便不会觉着累了。”

关元鹤听她言语中满含情意和依赖,不觉心一荡,环着她的肩头抚了两下,这才道:“太仆寺选吏之事倒并非皇上改了主意,只是将时间挪后了五日。你应知道,我大辉自和北胡开战之后,战马便严重短缺,这两年多从西藩购买战马,只是前不久厄尔伦亲往西藩一趟,拜会了西藩国王高木仁,西藩一向是我大辉的进贡国,皇上听闻后曾震怒过,只是如今岂能和西藩翻脸,故而礼部便选了使臣出使西藩,并邀高木仁前来朝拜我皇,高木仁的大队如今已到了兴州,再七八日的功夫便到京城了。”

慧安闻言一愣,大辉原有战马多是从胡人那边私购的,如今两国一开战,自是不行了。地方马场饲养的战马到底数量有限,便只能再依靠西藩,只是西藩的战马是高原马,并不适应大辉的环境,存活率极底,可若战马供给不上,北边便定要吃败仗,故而尽管如此朝廷也别无它法,还是得更大量地购买西藩马。这也是贤康帝尤其重视南方马场战马饲养之事的缘由,尽管如今已经证实南方也能饲养战马,但是饲养战马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和西藩的关系如今不能断。而且那西藩虽小,但是和北胡却也接壤,若是北胡和西藩交好了,对战事也是不利,此番西藩国王来朝贺,想来朝廷会多加安抚,那国王高木仁只怕是在待价而沽呢。

慧安想着不觉蹙眉,抬起头来瞧向关元鹤,问道:“太仆寺之事和这西藩国王又有什么有关?”

“西藩战马多,国人也爱马,这回高木仁来朝贺便带了三百匹优质马。高木仁听闻我朝在南方养马成功,又闻皇上要亲临太仆寺,从全天下光选医者进入太仆寺供职,故而对此很感兴趣,说是想要一观此盛况,令西藩的马医和我大辉较量一番,驿站送来此消息,皇上听闻已经应允了。”

慧安闻言不觉扬了扬眉,笑着道:“这高木仁还真是见缝插针,自前成国公率兵杀进西藩京都,西藩对我大辉称臣,多年来都服服帖帖的,如今大辉一和北边开战这便不安分了起来,还不是拿捏着皇上现下必不会对西藩用兵致使两面受敌?他这般还未到京便挑衅了起来,也不怕皇上日后秋后算账!”

关元鹤见慧安说的愤愤不平不觉摇头失笑,道:“你倒比朝中的大臣更关心国事。”

慧安闻言便咯咯地笑了起来,又想起昨日夜里关元鹤说的话,问道:“皇上令你在京思过,又不用上朝,这两日你倒日日地往外跑。今儿早朝旨意可曾宣下了?”

关元鹤闻言点头,道:“除了我昨夜说的那两位,另外皇上还指了大学士袁新孙女为徽王妃。秦王大婚定在了明年春上,侧妃进府晚三个月。”

袁新孙女……慧安闻言不觉一怔,这个女子慧安是听闻过也见过的,前世时皇上要赐给李云昶的两位侧妃中,便有这袁府嫡女袁琪。其祖父袁新虽官职不高,但却是高祖时的状元公,听说差点就连中三元。

大辉虽是科举取士,但是科举所录用的官员实为有限,多数要职和官员都是高门推举出来的,袁新出身寒门,像他这般通过自己努力而平步青云的在大辉实属少见,加之他是真有才学,故而在天下寒士的心目中颇有份量,很具号召力。

徽王是李云昶一母同胞的兄弟,如今年仅十五,皇上竟是已为他赐婚。徽王的正妃和李云昶的侧妃,对李云昶来说只怕也没甚区别,前世时她跑去力阻贤康帝赐侧妃给李云昶,也难怪他会那般生气,没有拿刀子劈了她已是对她的厚待了吧……

慧安想着不觉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来,道:“你们定是花了不少心思这才促成这三桩亲事的吧……”

关元鹤听她如此说,便扬眉道:“倒也未曾,前些日秦王在青屏山遇刺险些丢命,皇上心中自有计较,只是最后却雷大雨小,到底对秦王少个交代。眼见便到了睿敏太后的忌日,佟妃多年来替皇上抄录经书为睿敏太后祈福,皇上对佟妃母子心有歉疚,这亲事也算是一种补偿。”

慧安闻言越发觉着讽刺,怪不得前世她便不招佟妃的喜欢,想来这些年佟妃喜清净,深居简出,从不争宠,也不过是手段罢了,慧安想着便讥笑了一声。

关元鹤本抱着她,不曾瞧见她的神情,听到这一声讥笑才觉不对,他将慧安拉出来,见她面含讥讽,便蹙眉挑起了她的下巴,盯着她,道:“怎么了?”

慧安这才回过神来,却是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觉着可惜了那三位如花似玉的美人,所嫁的良人不过是拿她们当揽权的工具罢了。”

关元鹤闻言又见慧安唇角勾着一抹悲凉的笑意,他便目光微沉,道:“女子所谓的良人不也是能够她尊荣和安逸生活的男子吗?家族联姻,利益互通,这世上所有女子都如是。”

慧安听罢心一触,到底是摇头一笑抚了抚关元鹤紧蹙的眉头,道:“我明白,不过是一时感叹罢了。只是我不管别人如何,我要你喜欢我,便只是喜欢我这个人!就如我喜欢你,只因你是你一般!”

关元鹤不觉一怔,瞧着慧安明眸中荡漾的情意,他眸中也闪烁起宝石般的光辉来,唇角便跟着扬了起来,将额头抵上她的,道:“慧安……我知你喜欢我,可你也不必说的这般直白吧,心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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