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罢,定国夫人便道:“年纪是不大,不过也到议亲的年纪了,先把亲事订下来,这眼见着锦奴就要出征,下回凯旋便能迎亲了。”

崔氏便点头,又道:“娘说的是,只是这女子年纪小了到底不好生养,怎么着不得等到双十年岁,这么一算可还得六七年呢。若是三爷年纪小点倒是无碍,只三爷如今已等不得了……倒不如娶个大点的,母亲也能早点抱上重孙儿。”

定国夫人闻言眉头皱起,倒是真面色犹豫了起来,关元鹤却突然道:“孙儿虽是不懂女人生孩子的事,但母亲生养大哥时也才刚及笄。”

他说着瞧向崔氏,又道:“这事应也是因人而异的吧,怎能以己度人!”

他言罢,崔氏只气的满面涨红。她因是崔家旁支,又过早的去了父亲,虽是嫡女可婚事却高不成低不就,故而就耽误了下来,年近十八这才嫁了关白泽,还做的是继室。只关白泽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倒也不算委屈了她,可她嫁过来之后竟多年不育,五年后才产下了六爷关元卓,那时候她已有二十四岁。

如今关元鹤先是说自己生母十五岁便生下了关家的嫡长子,再说她以己度人,这和打她的脸有何分别?崔氏握在袖中的手已是紧紧撰住。

定国夫人敲了眼关元鹤这才道:“锦奴说的也有道理,那沈小姐听说是个从小练武的,却是一般女儿比不得的。”

关白泽却突然出声,道:“既是母亲说好,又是锦奴自己个儿瞧上的,那便这样吧。明儿你就按母亲的吩咐去寻个妥当的喜夫人到凤阳侯府拿沈家小姐的庚帖。”

他言罢便起了身,笑着道:“赶巧再半年晨之就办亲事了,这事定下来倒不算越到他大哥头上去了。母亲和我们也都能放下一桩心事,这事赶紧的去办。既如此,今儿天色也不早了,母亲就快些安置了吧,莫要因锦奴的事儿累了身子。”

崔氏见关白泽拍桌定案,知此事没了回转的余地便起身道:“媳妇服侍母亲躺下。”

定国夫人却是摆手,道:“罢了,你们都去吧,有秋兰伺候着我便成。”

她说着,姜嬷嬷便已上前抽了她身后的大引枕,关元鹤三人行了礼,纷纷退出。

出了屋,关元鹤只对关白泽行了个退礼,便打先大步而去,关白泽瞧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冷哼一声。倒是崔氏见他目光一直追随着关元鹤不由就撇了撇嘴,这才整了整面色上前道。

“老爷可是还去西兰院?我叫张妈妈打前儿去通报一声,也好叫兰姨娘温上暖身汤。”

关白泽闻言瞧向她,见她笑容娴静端庄,便摇头道:“一起回祥瑞院吧。”

说着便下了台阶,崔氏面色一喜忙跟上,两人坐着暖轿往院子里走,想到方才的事关白泽不由问道:“你准备寻了谁去提这亲事?”

崔氏闻言思索了一下便道:“听说光禄寺卿家的水夫人最近和凤阳侯府走的近,水夫人和我也是有些交情的,我想着不如请水夫人来做这个喜夫人,不知老爷觉着如何?”

关白泽却是沉思一下,道:“水夫人倒也妥当,只是锦奴到底是我关府的嫡长子,他的亲事马虎不得。水夫人不是诰命吧?依我看,不如请了鼎北王府去走一趟,也显得出我关府的诚意来。听闻太后极为疼爱沈小姐,这事请了鼎北王妃却也是合情合理。”

崔氏闻言两手握起,面上却是一笑,道:“老爷说的是,却是我想的不够周全了。既如此,明儿我就往鼎北王府走一趟。”

关白泽夫妇和关元鹤离开以后,定国夫人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却又在姜嬷嬷的服侍下起了身。

姜嬷嬷是定国夫人自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后来在定国夫人的做主下配了个关府的店铺管事,婚后又回到关府做了管事媳妇,她极得定国夫人器重,一家早已被赏了恩典脱了奴籍。

如今姜嬷嬷在外头也是有儿有孙,有家有业的老夫人,只她伺候了定国夫人一辈子,虽是脱了奴籍却还是留在老太君身边伺候着,是关老太君身边的第一得力人。

如今她扶着关老太君坐起身来,见她面色沉肃,怎会不知关老太君在计较什么?当即便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那沈小姐既是三爷自己个儿瞧上的自是差不了,老太君先还为三爷的亲事担心,如今这眼见着就要水到渠成了,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啊。老太君既然已经应下了这事,又交了大夫人去操办,怎还不高兴起来了?”

关老太君闻言一叹,道:“按理说锦奴自己瞧上的便没有不好的道理,只是到底是不若妤馨那孩子知根知底,那沈小姐我只上次瞧了那一眼,到底也看不出个究竟来。秋兰,你说会不会是锦奴那孩子知道了我派人到襄阳拿了馨丫头的庚帖,他心里不愿意,这才找了这沈小姐来?这孩子是不是心里怨我老太婆自作主张啊……”

姜嬷嬷见她满面担忧,便劝道:“老太君多虑了,奴婢瞧着三爷那样儿,却是真心喜欢这位沈小姐的。何况老太君也是怕大夫人真发了狠心,不顾脸面,随意给三爷寻亲,这才去取的庚帖。此事便是三爷知道,也只有感念祖母一片疼爱之心的,哪里还能怨怪您?再来此事便只奴婢一人知晓,三爷又怎会知道的。老太君快别多想了,您若是实在不放心那沈小姐,奴婢可打发人去多瞧瞧,再者沈小姐年龄还小,离三爷大婚只怕还得个三两年,便是您瞧着真不满意,订了的亲也未必就真能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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