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闻言笑容微滞,接着才道:“瞧嬷嬷说的,我这做儿媳妇的本该侍奉了老太君躺下才能就寝的,只这京城中谁不知道咱们关府的老太君最是疼媳妇,我是个蹬鼻子就上脸的,这不有老太君惯着宠着就松乏了,倒是叫嬷嬷笑话我了。”

姜嬷嬷闻言一笑,张妈妈给崔氏披了件紫貂皮的大斗篷,崔氏这才扶着张妈妈的手往外走,赵妈妈却是凑近轻声道。

“三爷刚回府这便去了福德院,没一会子老太君便吩咐来寻夫人您过去。”

崔氏闻言目光一闪,待出了屋见姜嬷嬷等在廊下,她忙上前道:“瞧我这些个丫鬟,临出门非要再塞个手炉过来,倒是叫嬷嬷久等了。”

姜嬷嬷瞧了眼崔氏手中的鎏金西梅手炉笑道:“夫人宽和,丫鬟们心疼夫人是应该的。”

崔氏笑笑和姜嬷嬷一道往台阶下走,不由瞧向姜嬷嬷,道:“这么晚了老太君还没歇着,什么事儿不能明儿再说?嬷嬷也该劝劝老太君,别伤了身子。”

姜嬷嬷闻言却不咸不淡的回道:“夫人说的是。”

崔氏见姜嬷嬷油盐不进,一点风都不透,不仅暗自咬牙,上了暖轿。轿子刚出了祥瑞院,便有一个小厮快步而来,道:“奴才刘海儿请夫人安。”

崔氏闻声掀开轿帘,瞧了瞧见祥瑞院和西兰院的岔道儿上停着几盏红灯,便瞧向刘海儿问道:“可是老爷从宫里回来了?”

刘海儿忙上前笑道:“回夫人的话,正是老爷叫奴才来问问,这么晚了不知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可是有什么事?”

崔氏听了心里便窜起一把火来,将西兰院的……姨娘暗自骂了个透,这才道:“你去回了老爷,就说老太君唤我过去,什么事儿却是不知的。问老爷要不要一道儿过去请个安。”

刘海儿应声一溜烟便跑远了,片刻那红灯便向这边移来,崔氏坐的是两人暖轿,关白泽过来便也坐了进去,一行人才又往福德院中赶。

路上崔氏见关白泽面色不好,不由试探道:“老爷,可是淳王的伤势不好?”

关白泽闻声扭头瞧向她,蹙眉道:“宫里的事你个妇道人家少打听,母亲怎这么晚了还未安寝?”

崔氏便道:“爷知道的,老太君疼孙子,三爷这才刚回府正在福德院中陪老太君说话呢。”

关白泽眉头就蹙的更深了,但却未再言语,片刻暖轿就进了福德院,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正瞧见定国夫人瞧着关元鹤笑的两眼眯成一条缝。

而关元鹤也是难得的一脸笑意,瞧见他们进来,这便沉了面,站起身来。

关白泽进屋见儿子和母亲笑的开怀,面色一柔,接着就见关元鹤猛的沉了脸,他不由瞪向儿子冷哼一声,这才和崔氏上前给定国夫人请了安。

两人坐下,定国夫人便笑道:“今儿这么晚了还把你们叫过来却是有件大喜事要说的。锦奴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你们这做父母的也不为孩子多惦记着点婚事,叫这孩子这般年纪了身边连个贴心人都没有,如今倒是可怜这孩子自己为自己个儿瞅好一门亲事,今儿咱就把这事定了,明儿就去寻了喜夫人提亲去。”

定国夫人一句话倒是将关白泽和崔氏一个好震,崔氏面上有些挂不住,青红交加,半响才忙起身跪下,道:“娘这话说的媳妇可当不起,这些年媳妇为三爷瞅了没十门亲事也有八门,只这孩子他不愿意,媳妇也是无法。这两日媳妇就在相看那永昌侯府家的梁小姐,梁小姐人长的水灵,脾气品行都是一等一的,媳妇为这事也操着心呢。若然三爷他瞧不上这梁小姐,便是端宁公主,只要他愿意媳妇也是要厚着脸皮子往皇后那里求上一求的。媳妇本就是继母,为这事每每战战兢兢,娘这般说可叫做媳妇的如何自处啊……”

她说着已是掉了眼泪,定国夫人瞧着她蹙眉道:“行了,我老婆子不过是多说了两句你便哭哭啼啼的倒似我欺负了你一般,泽儿快把你媳妇扶起来,大好的事儿都叫她搅的气闷。”

关白泽也是冷声道:“快起来,好好说话非要攀扯公主做何,越来越没个分寸!”

崔氏这才起身,拿着帕子压了半响的眼角,关元鹤冷眼瞧着却是一言不发。

屋中静默了一会,关白泽才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定国夫人便笑了起来,打趣地瞧了孙子一眼,道:“是凤阳侯府的那位沈小姐,长的水灵,人也灵巧,听说这回太学和国子监的比试,这丫头弹琴还赢了馨儿呢。”

关白泽闻言一愣,方才在宫中他便听说朝阳楼前惊虎之事,皇上还赏赐了东西给这位沈小姐,没想到这一会子功夫倒是又听到了她。

他这边诧异着,崔氏却变了面色。凤阳侯府这一段时间动静不小,连连出事,沈慧安她岂能不知?以往只知这丫头小小年纪便是个泼辣的,从这几次凤阳侯府传出的各种事情中,她又觉着这丫头颇有几分心机,如今没想着关元鹤竟是瞧上了沈慧安,崔氏岂能愿意。

她只想着给关元鹤找个老实听话,性子温吞,家世中落的,倒时候也好拿捏。古今这沈慧安只占了最后一项,且这一项也不算全占。如今凤阳侯府的爵位虽是被皇上压着,但是指不定事情会出现转机呢。便是没有转机,那如今凤阳侯府都成了沈慧安的嫁妆,这份嫁妆厚啊,这有钱的媳妇腰板就直,将来岂会被她拿捏。

崔氏想着不由道:“这沈小姐好是好,只是我记着年纪好像还小吧?”
本文链接:https://www.1y51.com/84_84034/1911550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