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嬷嬷闻言面色一厉,不免骂道:“这个贱人!少奶奶放心,老奴知道怎么做了。”

她言罢起了身,给程敏瑜压了压被子便转身大步出去,踉跄着几步奔至关白泽身前便噗通一声跪下,哭道:“老爷,我们少奶奶醒来,说方才在园子里三姑娘将少奶奶撞倒本是没有摔狠的,可有人却借着扶少奶奶起身的档儿又从后头撞了少奶奶的腰身一下,还请老爷为我们少奶奶做主啊!”

程嬷嬷一言登时众人皆惊,这关府难得热闹一回,三夫人当即便扬声道:“今儿这可真是越发的热闹了,如今连奴才都敢公然对主子下手了。”

关白泽不觉沉了脸,盯向程嬷嬷,道:“少奶奶可看清了那人是谁?”

程嬷嬷道:“少奶奶当时疼的厉害并未看到,只是当时围在少奶奶身旁的却也不过那几个人……”

程嬷嬷说着便向跪着的下人们处瞧了一眼,正对上跪在前头的千青的眼睛,她冲千青使了个眼色,扫了眼跪在一边的环儿,千青当即便明白了过来,忙跪着向前爬了两下,哭道:“老爷,奴婢想起来了。当时是环儿大叫了一声,奴婢们吓了一跳瞧了过去,这才没能及时扶住少奶奶。少奶奶跌倒,奴婢欲上前搀扶,环儿却撞开了奴婢自行凑到了前头去,环儿只是少奶奶房中的三等丫鬟,平日行事也不见这般毛躁。”

“老爷夫人明鉴,早先奴婢便曾见过环儿入夜后鬼鬼祟祟的出入院子,平日也常爱在少奶奶房外转悠,今日撞伤少奶奶的定然是她!”千青和千红本就是程敏瑜身边的贴身大丫鬟,环儿不干净,她们早先便也知道,如今千红也忙上前道。

崔氏不想事情急转直下,一下子关礼洁便被撇开了,她心中一阵狐疑,先是想着这会不会又是谁在陷害她,叫这环儿出来指证她,但这环儿她压根就没见过,这想要往她身上赖却是不能,崔氏心思一动,瞧了眼正大着肚子坐在一旁的小陈姨娘,见她蹙着眉,目光闪动着,不觉心头一喜,关白泽尚未说话,她已是沉声道:“哪个是环儿,带上前来问话!”

那环儿似不想怎么一下子就被牵扯了进去,一张脸变得惨白,瞪大了眼睛一脸无错,待千红发狠地推了她一下,她才忙哭喊着道:“夫人饶命,不是奴婢!奴婢什么都没做!奴婢是冤枉的!”

“既是冤枉的便不必慌张,好好答话!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为何当时要大叫一声惹得众人注意,才使千红二人不及扶住四少奶奶?”

环儿闻言不觉面露惊慌,接着才磕头道:“奴婢只是……突然背上疼痛,这才惊叫,并非有意,奴婢……奴婢是冤枉的!”

崔氏听罢面露厉色,上前一步,讥笑道:“突然背上疼痛,偏就在三姑娘摔倒时你便背上疼痛?你觉着你这话会有人相信吗?”

环儿似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太过让人生疑,只她张了半天的嘴,到底只能呼出冤枉几字来,崔氏便冷笑道:“看来不吃些苦头,你是不愿说实话了!赵妈妈,先打十廷杖再说!”

环儿面色登时大变,崔氏却又道:“去,搜搜这环儿的屋子。环儿,你现在招还能从轻发落,若是等搜出什么来,你可别怪不给你留体面。”

环儿却还是哭喊道:“夫人奴婢真是冤枉的,奴婢没有害四少奶奶,没有撞四少奶奶啊。”

崔氏哪里能听她啰嗦,一个眼神婆子便将人拉下去摁在廷凳上打了起来,两三下那环儿便哭喊的不成样子。

十廷杖打完那环儿已是喘息艰难,赵妈妈刚巧带着人回来,却是交给崔氏一个荷包来,崔氏接过从里头掏出了一只鎏金镯子和五锭银子来。她将那镯子取出,抬手便将银子扔到了环儿面前,道:“这银子是从哪里来的,你还不说实话?你此刻说尚且绕你家人,若是还嘴硬,便连你老子和老子娘一并发落!”

环儿闻言瞪大了眼睛,崔氏眼见那边小陈姨娘已是有些坐不住,便道:“这镯子总是有个出处吧,是哪个主子赏的一查便知……”

崔氏话还没说完,小陈姨娘便起了身福了福,道:“那镯子是妾早些天逛园子时丢掉的,还曾叫丫鬟们到园子中寻过,却不想竟被这环儿捡了去。”

崔氏笑道:“这可真是巧啊。”

小陈姨娘却面色镇定,道:“夫人若不信可问问赵妈妈,当日访琴带丫鬟们去园子里寻,还曾撞上了赵妈妈。”

“前些日奴婢是在园子里见小陈姨娘的丫鬟们寻镯子,只是寻的是不是这只奴婢却不知。”赵妈妈福了福身道。

崔氏便又瞧向环儿,道:“环儿,银子是哪里来的?你若不招,再打十廷杖!”

环儿闻言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慧安瞧了她一眼,微微抿了抿唇角,瞟向一旁闭着眼睛假寐的关元鹤,轻声道:“你猜她会不会招?瞧着小陈姨娘很镇定呢。”

关元鹤闻言却也没睁开眼睛,只道:“招不招不重要,关键是祖母和父亲心中如何想。”

慧安听罢又瞧了眼面沉如水的关白泽,挑唇笑了下。只是她觉着那环儿怕多半是要招认的,这再十板子下去,她是必死无疑的,若是再连累了家人,那可真死的冤枉了。

何况小陈姨娘还是这般态度,到底是叫人寒心,也不值当人衷心对待。慧安正想着那边环儿果真就猛然抬起头来,用尽气力道:“是小陈姨娘!这银子都是她的陪嫁嬷嬷宋嬷嬷给奴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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