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玉放在袖中的手不觉一颤,却道:“主意是公主所出,公主……公主还令专门为关夫人准备了一套衣裳,如今……如今那衣裳不见了……臣妾万不该纵容公主和孟妃妹妹,臣妾有过,殿下责罚臣妾吧。”

太子闻言瞳孔便缩了缩,接着他霍然起身,大步往外走,至姜红玉身边才低头道:“罚你禁足思过,东宫之事暂由戴侧妃掌理。”

言罢他便出了殿,姜红玉目光闪了闪,这才在身边何嬷嬷的搀扶下起了身,愤声道:“没想到最后却便宜了戴侧妃。”

何嬷嬷见她生气,便劝道:“太子妃不必担忧,有侯爷在,太子妃的位置稳着呢,那戴侧妃不过代为掌管东宫几日,翻不起什么浪来。关键还是孟侧妃,若她当真是有了身孕,那才是真正的威胁。此事越早下手殿下越不会怀疑娘娘您,此番孟侧妃出了大丑,虽是未能如娘娘所愿流掉这胎,但孟侧妃再不可能受宠,殿下容不容地下她还是二话,便当真生下个男胎,没有母妃的孩子那还不是任由娘娘说了算的?”

姜红玉闻言这才面色稍缓,接着却是讥笑道:“谁知她那肚子里有没有这块肉呢!”

何嬷嬷便道:“应是八九不离十,孟妃每月葵水极准,这次都晚了十来日了,这若真生下来便是太子殿下的长子,是皇室长孙。一经太医确诊,娘娘想动手便就难了。事关子嗣大统,万不能掉以轻心,娘娘此番没有做错。”

姜红玉闻言便点了点头,此番她倒是真希望那孟侧妃能生下长子了,孟侧妃已经毁了,将来她还可以把那儿子抱养过来……

马车轻晃,慧安躺在关元鹤怀中,依靠着他结实的胸膛,想着方才殿中的情景,这会子心彻底放松下来却是咯咯笑了起来。

关元鹤低头正迎上她盛着盈盈笑意的眸子,像是个俏皮的孩子,他不觉有些无奈,抚在慧安腰间的手也狠狠一握。慧安当即便吃疼的惊呼一声,关元鹤这才沉声道。

“这会子不怕了?你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他面色沉肃,语气中不自觉的宠溺却泄露了此刻的心情,慧安哪里会怕,挽上他的脖颈,便眨巴着眼睛道:“爷不就是要我来寻事的?有爷给妾身撑腰,妾身有什么好怕的。”

关元鹤爱极了她这讨好卖乖的狡黠样儿,更爱极了她的聪颖敏锐,此刻手抚着她柔弱无骨的腰,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似能感受到那肌肤的细滑,叫他恨不能直接把它揉入掌心。

想着方才她穿着一身黑色衣裤从水榭中摔出来的模样被那么多双眼睛瞧见,他心中的怒意便又蹭蹭的升了上来。

他手臂一紧便将慧安禁锢在了怀中,低头盯着她,却是蹙着眉沉声道:“以后这角抵你不准再玩!”慧安闻言不觉一愣,见他面色着实不好,青黑一片,便又扑在他怀里咯咯的笑了起来。

关元鹤瞧着怀中的慧安,但见她笑靥如花,眸中带着愉悦的明光,眉眼弯弯的,连面颊也因欢快地笑而绯红着。

瞧着她这般笑着,瞧着她一张姣好的面容,关元鹤便觉心中暖暖的,浓浓的也荡漾起愉悦来。似乎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他便觉得自己的心都是软的。不自觉的他眼中的笑意便越来越深。

慧安兀自笑了一阵,见关元鹤没反应,这才抬眸去瞧他,却正瞧见他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宠溺和纵容。

这种神情兴许关元鹤自己都不曾察觉,但是慧安却爱极了。想着方才在水榭上,他二话不说便先闪身进来扶起了她,后来又挡在她的面前,想着他的回护,慧安就扬唇笑了起来。

她不觉抬起身子在他含笑的眼眸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充满了虔诚和感动。

关元鹤却被她的动作弄的身子一僵,心似颤抖了下,可接着又觉地她这举动极为好笑。

每每慧安流泪,或是她明眸荡漾起笑来,他瞧着她那可人的摸样便会忍不住亲吻她的眼睛。在他心中,总觉着这个动作充满了怜惜和疼爱,可如今慧安竟也这般亲吻着他。

这叫他心中喜欢,却又觉得有些怪怪的,还没来得及分辨,慧安已揽着他的脖颈,眨巴着眼睛笑道。

“我害的孟侧妃出了如此大丑,是不是很坏啊?”

关元鹤闻言却若有所思,接着瞧着慧安眉头便微微蹙了起来,挑起她的小下巴,却道:“恩,孟侧妃出此大丑,太子岂能容她,你这等于是要了她的命呢。真真坏极!”

慧安闻言一愣,见他面色认真,不觉她面上笑容便是一僵,心中也是一慌。

哪个男子不爱那善良娇弱的女子,这个世道也只认可端庄娴静的女子。可她方才在东宫的所作所为,虽是以牙还牙,但到底害的一个女子如此失态,手段是极阴毒的。

这若是换成别人,只怕死也不会承认是有意害人,便是无法遮掩,此刻也得在夫君面前表现下惶恐,后悔和内疚吧。

可她却笑的如此开怀,如此的不知悔改。

慧安发现自己在关元鹤面前越来越不懂掩饰,越来越习惯展露出本来的面目,也在他的宠溺和纵容下行事越来越随意畅快,可这样的自己真的叫他觉得极坏吗?

两人现在正是情浓激炽之时,他正稀罕自己,更何况今日之事毕竟是因他之故才会发生,他自不会怪责她,但是等往后他再想起此事,会不会觉得她阴毒,会不会就对她生了厌恶之心?

慧安想着这些,就觉着一股寒意从心底升了起来,有些迷茫失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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