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笑着和沈峰闲话一阵,却闻沈峰突然道:“今日早朝,皇上已允平王继续彻查贪墨案,并令平王今日就启程前往西山大营,明日一早代行祭旗大礼,并送东征军出征,只怕这会淳王正在府中跳脚呢。”

自上元节后不利平王的传言便流传了开来,风水轮流转,正月一过,参平王的奏本纷纷往上递,淳王以病为由在府中修养,只怕听到这个消息真能气的吐血三升。

淳王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行苦肉计,无非是依仗着贤康帝对他的宠爱和纵容,可他怎不想想,贤康帝便是再爱重他,首先也是帝王接着才是他的父亲,而且手心手背都是肉,眼见着他行事如此阴毒偏激,又岂会再纵容下去,平王册立太子只怕真的不远了……

只这些事目前却与慧安无碍,她如今只静心等待三司立案传唤孙熙祥和杜美珂!她已迫不及待地想看两人到时脸上惊慌失措的神情了,一定很是精彩,也许明日就能瞧到了呢。

翌日,慧安尚未等到官府传唤孙熙祥,到时先听闻了一个关于端宁公主的消息。

这日本就是东征军出征的日子,平王前往军营送军,不想那端宁公主竟偷偷藏在了队伍中,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日一早却被人发现她衣衫不整地和淮国公府的二公子邓玉从一个军帐中滚了出来。

那邓玉是个跋扈性子,乃淮国公平妻韦氏所出,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纨绔子,自上年却不知怎的又传出他迷上了玩弄**,闹的淮国公府乌烟瘴气。淮国公被气的不轻,管教之下偏这儿子屡教不改,竟还敢冲老子咆哮,淮国公无法这才给他在兵部备了名,想着叫他随军出征,一来是历练再来也改改他这性子,叫他好生吃点苦头。

慧安早先便曾听说皇后又意叫端宁公主下嫁淮国公府,却是要那淮国公府的长公子邓梁尚公主的。淮国公府是功勋世家,掌着西北路的兵马,端宁下嫁用意不言自喻。只如今发生这种事,那端宁公主身份高贵,便是坏了名声淮国公府也不得不认命娶回去!

只是这驸马只怕要从原先的邓大公子换成二公子了,淮国公当年因故,本就娶了两位夫人,这两个邓公子都是嫡出,却非同母。如今发生这种事情,只怕本就是出名热闹的国公府要更加热闹了!

那邓梁是个脓包软蛋,端宁公主若是嫁他,只她的公主身份就定能将人拿捏的死死的。可这邓玉却是个跋扈的混人,他那生母韦氏也是个厉害角色,同是嫁入国公府,只怕这驸马不同,端宁公主将来要过的日子却也会截然不同。

要知道一个好拿捏的脓包丈夫,和一个连父亲都敢忤逆咆哮的纨绔,这管教起来可差别大了去了。

慧安替端宁公主叹息一声,但这事任谁也能瞧出其中蹊跷来,想到那日在假山处,关元鹤一把将那装着竹花簪子的红木盒子扔进湖中时面上的阴沉表情,慧安不由就挑了挑唇角。暗道,那人的小气还真不是只针对自己。

沈清的案子既然是贤康帝下旨,太后交待,由秦王主持,三司会审,那便没有久拖的道理。沈峰将那卖药的婆子亲自移交刑部,立案后当日下午刑部便来了人传唤孙熙祥前往问案。

彼时孙熙祥还躺在床上发着高烧,要说他平日身体还算不错,只这次大难临头,偏又被慧安死死看牢,犹如困兽一般只能干着急,加之那日急火攻心吐了口血,送回春韵院的第二日,慧安便将整个春韵院的人都发落了出去,换上了她的人。

慧安派来伺候他的人虽没有缺他吃用,但却冷嘲热讽,看守严密,这使得他休说养病,直接气的茶饭不思,又时刻担心被拘押问罪,那病情便更是一日比一日重。

刑部的人一进侯府,春韵院便得了消息,孙熙祥直吓得埋在被窝中抖了一抖,这才故作镇定地叫下人扶起身准备着装,只他还未下地,便听院子里传来喧嚣声,接着门被粗野的打开,一群官兵便冲了进来。

孙熙祥尚且不知那卖药婆子被抓一事,他躺在床上想了又想,原以为便是沈清的案子被翻出来,没有人证和物证,休说是将他定罪,便是做疑犯收押都是不能的,他如今还是朝廷命官,撑死了将他传去问讯,只要他一口咬定不知,任谁也不能将他怎么样。

如今刑部来了人,在孙熙祥想来,这些小吏多半还是要给他这个五品官脸面的,大概会是乔管家在前头花厅招待他们吃茶,派人过来通传一声,待他穿戴齐整了,自行到前面乘上轿子去刑部以供问询。

可他正准备着装,这些人便冲了进来,一点的恭敬都没,还个个佩戴兵器凶神恶煞,孙熙祥便一下子愣住了。

而那打头的推官只瞧了孙熙祥一眼,便敷衍地拱了拱手,道:“有劳孙大人随朱某走一趟吧。”

孙熙祥听他言语中透着一股冷意,不由蹙眉,想着一个小小推官都敢如此无礼,自己如若忍下了倒是显得心虚,孙熙祥想着便沉了面,却道:“出去!容本大人沐浴更衣!”

那朱推官当即便笑了起来,接着讥笑着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来往孙熙祥面前一送,道:“孙大人瞧清楚,朱某来可不是请您到刑部吃茶聊天的,这是刑部发出的拘捕文书,上头写的清楚明白,你孙熙祥涉嫌毒害前凤阳侯沈清,即令捉拿归案。这红戳可做不得假!带走!”

朱推官话语刚落,便有两个小吏上来按住孙熙祥的肩头,一拧一带推着人便往外走。孙熙祥压根就没料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待出了屋这才大喊大叫起来。他为官多年,当然知道若非刑部掌握了什么证据,不可能直接来抓人,这下他只恐慧安和沈峰合谋造了假证,心中抓心抓肺的惊恐着,已是面无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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