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这才询问起太后的病情来,待到了殿外两人才止了声,恭敬地进了殿。太后坐在靠窗的暖炕上,见慧安上前叩拜,忙叫柳姑姑扶起她唤她到了近前。

太后拉住她细细打量两下,这才道:“倒是瘦了不少,只这精气头瞧着还不错。府里的事儿可都收拾妥当了?”

慧安这些时日对外宣称抱恙在家,如今太后这般说,慧安免不了面上一红,道:“都收拾好了,安娘劳太后费心了……”

太后闻言拍了拍慧安,叹声道:“难为你这孩子了,小小年纪,哎,倒是比你那母亲要通透。”

太后的话语中带着怜惜和追念,慧安当即眼泪便落了下来,噗通一声跪下,用力磕了个头,道:“太后,母亲当年身死实是遭奸人所害,还请太后怜小女孤苦,为小女做主!”

太后面色不由微沉,眯了眯眼,叫柳姑姑扶起慧安,这才道:“莫哭了,我老婆子是个没福的,只得先帝一子还早早撒手而去,当年沈强跟着圣祖爷南征北战,你母亲年幼,偏沈强那口子也是个短命的,这便将清娘托付给了哀家。清娘和先帝爷一处长大,情同兄妹,哀家也是一直拿她当亲生闺女来待,她若是枉死,哀家岂有不查之理?你且说说,这事从何说起?”

慧安这才将孙熙祥从婆子那里买毒,并沈峰和沈清被人算计之事也说了出来,太后闻言面色就冷峻了起来,沉吟一声才吩咐柳姑姑去请贤康帝过来。

慧安闻言忙跪下又磕了个头,片刻贤康帝大步而来,和太后寒暄几句,这才瞥了眼慧安,又瞧向太后,道:“儿子前两日便瞧见了沈峰参奏此事的折子,本就是要彻查此事的,只母后也知,年初朝堂事务繁忙,这便耽搁了下来。沈女侯是我大辉良臣,位列侯爵,若当真有人竟胆敢谋害与她,一经查出,绝不姑息。母后但请放心便是,儿子这就宣三司同审此案!”

太后虽非贤康帝生母,但贤康帝一直自诩大辉第一孝子,在太后面前却是自称儿子的。慧安见贤康帝允诺此事,心中大定,忙上前跪拜谢恩。

贤康帝允她起来,太后这才点头,道:“皇帝也知,清娘是哀家瞧着长大的,此事哀家实难安心,不如皇帝指个皇子来做主审,来日哀家也好将他唤来也能知道这案情的进展。”

贤康帝闻言笑着点头,沉吟一下,却道:“上元节时这沈家丫头还曾救过老七,这事不如就交给老七去办,也算是报恩了。母后觉着可好?”

太后不由笑着点头,道:“还是皇帝考虑的周到。”

贤康帝又和太后说了几句,这便离去,慧安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子话,又将竹名新搜罗的两张药膳方子留下,见太后神情已显倦怠,便也告退。太后吩咐柳姑姑送慧安出宫,路上慧安才拉着柳姑姑问起太后春上移驾东都的事,并委婉地表达了想跟随太后在身边伺候的意思。

柳姑姑只道会问过太后,这便一直将慧安送出了宫门才回。慧安想着方才太后请皇帝指皇子协办案子的事,和柳姑姑送她出宫门的事,便知上次在宫中她辞别太后被端宁为难之事只怕太后已知,这才会做此安排,慧安一时感动的微红了眼眶。心里想着若太后允她随行东都,一定要好好伺候太后,也代母亲尽尽孝道。

马车往凤阳侯府奔驰,在拐弯处速度微微减慢,慧安正和冬儿说话,便觉一阵风吹到面上,接着眼前光影一闪!她抬头时便见宽敞的马车中多了两个人,冬儿登时大惊,正欲出手,那两人已纷纷冲着慧安跪下,异口同声地道。

“属下拜见姑娘。”

慧安也被吓了一跳,半响才反应过来这两人定然是关元鹤那夜所言要送给她的人。

她安抚得拍了拍冬儿的手,这才瞧向两人,道:“起来说话。”

两人闻言也不说话,便恭敬起身,慧安只觉着二人行为举止都有些奇怪,细细打量之下却见是两个年级相仿的姑娘,皆长相普通,毫无特点,从出现到现在她们面上的神情竟微丝不动,慧安抿了抿唇这才开口,道。

“说说你们的名字,还有都会些什么。”

“属下二人擅长潜伏,追踪,杀人。主子将属下二人送予姑娘,以后属下的命就是姑娘的,还请姑娘赐名。”

那站在东面的开口道,慧安闻言抽了口气,这才道:“我姓沈,既你们已认我为主便也跟着我姓沈吧,以后你们一个便叫沈景,一个叫沈影。你们先下去吧,我想想再为你二人安排差事。”

沈景和沈影跪下谢了慧安赐名,这才闪身又消失在了马车中。慧安瞧了瞧瞠目结舌的冬儿,面上也泛起了苦笑。

依这两人的行为举止,只怕是所谓的影子死士!

慧安虽知大辉的王族和世家豢养死士,但却从未见过。凤阳侯府虽是侯爵之家,但到底没有根基,却是没有能力豢养死士的。

关元鹤先前说要送给她两个人,慧安并没多想,只当他怕她离京会少得用的人,便送她两个丫头,没想着竟是这么两个武功诡异的影子死士。听说培养一个死士不仅要耗费时间和心力,还要费大量银钱,关元鹤送这二人给她,也算是有心了,慧安不由心中一触,勾了勾唇角。

慧安回到府中没一会,沈峰便从衙署回来,听慧安说皇上已下令彻查沈清一事,便笑着道:“有太后撑腰,这案子还不是想怎么定就怎么定案。待此事落定,舅舅也该离京了,到时候也能放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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