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听那个陈医生说过六个月之后，如今已经过去了四个月多了，病情也果真如医生所说，林小染和我不得不因为她的情况被迫结束了旅程。
如今的病情已经开始恶化，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我看着她的脸色日渐苍白，心中难免痛苦。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并不好闻，好在这里是住院楼。
既然是能住院的病人，家属自然也不会有多快乐，来来往往的路人都沉默地走在走廊里，又变相的给这里添加了一种压抑的气氛。
我走出大楼，站在门口蹲下身，点了一颗烟出来，静静的吸烟。
其实之前因为公司的状况越来越好，我已经在戒烟了，但林小染的病情，无疑是在给我这还未熄灭但却只剩一个小火苗的种子添上了一把柴。
我也希望可以像电视剧里那样，在某一天清晨，或者在路上走着走着，她就突然离开了，这样至少不会让我看着她这样日渐消瘦，看着病情一天又一天的磨着她的生命。
但我是矛盾的，其实我又不希望是这样，想想如果有一天她突然就离开了，那我怕是也很难接受。
所以无论怎样的情况我都是承受不住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她多活一天，多看看这个世界。
林小染依旧是很温柔的模样，虽然我接受不了这个事情，但显然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
一开始她会瞒着我，无论多疼都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但我是知道的，毕竟我如今每天陪在她身边这种事情，既然她不愿意让我看到，我也只能装作看不见。
我很心疼她如今的模样，也知道她被病痛所折磨，但我远远没有想到会这般的疼，病情越来越严重，很多事情已经隐藏不了了。
就在刚刚林小染在我面前哭了出来，说不上是怎样的感情，她像是已经被疼习惯了的模样，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躺在病床上，像是没有一点力气。
可眼泪就像水龙头一样，她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却依旧止不住的不断地流出大朵大朵的珍珠。
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真正看到她被病痛所折磨，女人还是那副姣好的面容，只是一看就知道她被病痛所折磨过，整个人消瘦不开，面色苍白，哪里还有一点常人，所有的红润。
这一刻我突然发现，原来她躲着我是对的，与其两个人一起疼还不如疼，我就站在她旁边，看着她这副模样，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喊来了医生，医生也只是看着她摇了摇头。
我知道此时已经无力回天，但还是忍不住后悔，是不是如果能早些治疗，她就不会这么疼？
我当然知道答案是，不是。
可我现在除了自责，什么办法都没有，所以突然把所有的寄托和感情都陷入了自责中，医生只能让她过的稍微好一些，打了镇静剂和止痛。
我一直看着他入睡后才走出来，站在门口缓缓点燃了这颗烟。
我知道人类是渺小的，无论是在这浩瀚无垠的宇宙中，还是在这偌大的星球里，只是，当这种现实摆在眼前，我才当真意识到我们有多么渺小。
快要五个月的时间了，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了，五个月足够养成一个习惯，爱上一个人，可这么久的时间，我还是没能消化这件事。
甚至每天醒来看到她在憔悴一分的面容，都让我觉得难以接受。
我不仅回想起和她从前的过往，可这段时间里我总是经常回想，把所有的回忆都只仔细细地想了一遍，开始觉得时光太短，我和她的回忆还不够，我思索一生。
我知道往后的路很长，我可能会遇到更好的女人，有可能会在最终的时间长河里慢慢把她遗忘，但我清楚地知道，现如今的我是不会放下这件事的。
一颗烟熄灭，我缓缓地站起身，我们已经回到了魔都，但其实回来后我就一直住在医院里，想着那个很久没有回过去的所谓的家，我还是决定先回去一趟。
我已经快一周没有洗澡了，整个人蓬头垢面的完全看不出从前的影子，胡子拉碴的模样，直到今天在医院的卫生间里，看了一眼镜子，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狼狈。
那半场我有些错愕，甚至没能认出来那是我自己，所以我想着今天回趟家，收拾收拾，顺便做个粥，给她带过来。
因为就在昨天，林小染他情况很稳定，笑着和我聊了天。
“石豪，你现在像个老大爷一样。”林小染笑着说，那副打去的模样和语气，完全听不出来她的病情，但可惜面容不能伪装，我还是做不到忽略。
但为了让她不在有压力，我还是笑着开口。
“怎么你这个看脸的女人现在不喜欢我了？”我笑着说道。
“我喜欢你，我很爱你石豪，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最爱的男人。”林小染笑着说道。
我看着她明媚的笑容，也忍不住勾起嘴角，我知道我现在并不是开心的，只是还是会不自觉地被她感染。
“但是，我希望你还是可以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你是个很厉害的人，双双也高有权谋有轨迹，知道该提低头的时候低头，该争取的时候争取，
会冷静的权衡利弊，也会露出柔情的一面，不顾危险保护我，你是我生命中的全部，但我只能变成你的过客了。”林小染笑着说道。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像是钻心的疼，因为她的这段开场白，无论我怎么听都像是交代后事一般。
果然，下一秒她就笑着开口。
“我那天瞒着你偷偷去拍了照片，我已经发给你了，到时候我的葬礼就用这张照片好了，你以后你的日子你也不要再想我，你的人生还长，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
我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人，甚至之前还离开过你一段时间，你要过得潇洒起来，再也不要像今天这个样子蓬头垢面的，你有自信，也也帅气，以后也还是那个充满魅力的男人。”
我听着，手有些颤抖，毕竟一酸却生生止住了眼泪，我一个大男人总不好这个时候哭出来，但是为了叫她不要再过多担心，我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往后的日子谁也不好说，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忘记她，但我知道我放不下她，可能如果她并没有生病，我人在魔都，我们以后也不会有太多的联络。
但她离开了，又是这么突然，难免让我觉得不舍。
我随手打了辆车，到了目的地后，一步一步上了楼梯，其实有电梯可以坐，但是不知道为何我就是想走两步，让自己冷静一些。
“石…豪？”
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缓缓地抬起头，看过去就发现是田沐橙，她还是初见的那副模样，今天穿了条淡粉色的连衣长裙，碎发别在耳后，如同仙女下凡的美。
只是她眼中的错愕，不是假的，这个时候我也忍不住苦中作乐，我都已经是这副模样了，想不到她还能认出我来。
“你这是怎么了？”田沐橙显得非常担心，走近两步想要拉住我的手。
我不找痕迹的躲开了，试图勾起嘴角，最后还是失败了。
“我没事儿，不用担心。”
我这么说着，但是田沐橙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跟在我身后，跟着我回到了家里。
我没有心情再和她多说什么，也不在乎她一脸担忧地看着我，直接走进了浴室。
温水冲沙身体的那一刻，我的脑中才终于清明了许多。
这个时候什么都做不了也说不了。
最多只能感叹一声世事无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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