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倾枭怒喝一声,身影顷刻消失在原地。

那动作之快,就如同一只矫健的鹰,老狼根本无法捕捉她的位置。

它低低嘶吼了一声,在原地徘徊起来。

却骤然见一抹寒光闪起,照亮那双阴翳狠厉的眼睛。

“蠢货,本将军在这里!”

虞倾枭从它身后一跃而起,双手直直握住匕首,长刺而下。

那匕首锋利无比,薄的和一片冰刃一般。

老狼的头骨就如同一块豆腐,轻而易举的就被她刺穿。

利刃钝入皮肉,破开骨头。那反震的力量刺的虎口断裂,她还是死死握住匕首。

老狼挣扎了几下,再也没有力气。

可此时,洞穴外突然传来更加凄惨的狼嚎,似乎是狼群的悲鸣。

虞倾枭目光一凛,胸口极度起伏:“遭了!”

她心底暗道一声不好,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借着藤蔓间透出的光,虞倾枭果然看见那杂草间躺着个八九岁的小少年。

她一把抱起那少年,直接往洞穴外冲。

借着天光,她匆匆看了那少年一眼。

状态很差,半边身子都是鲜血。那血正稀稀拉拉的往下淌,染红了一身的破布。

不行,必须快些送他去医治。

虞倾枭一把劈开藤蔓,将那匕首咬在嘴里,疾驰在丛林间。

她骤然停下,目光一震,那匕首再度在掌心握紧。

“果然来了……”

面前是凶悍狰狞的狼群,每一只都龇牙咧嘴的低吼着。

莫约十二三只,长毛利牙,瞳孔墨绿。为首的那一只张着血盆大口,似乎有膻腥臭味传来。

这可不是什么老狼,而是一群真正的杀手和屠夫。

虞倾枭看了一眼怀里的少年,她当然能甩开狼群,不过这个少年就必死无疑。

毕竟只要他身上的血迹不除,狼群怎么都能跟着追来。

扔下他?毕竟弃车保帅是最常见的兵法,她前世就无比熟悉。

这样的念头只出现了一秒,虞倾枭紧握手中匕首,做出进攻的姿态。

不可能!

她不会再和前世一样冷血,她也不可能再成为那个怪物一样的虞倾枭。

狼群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孤立无援,渐渐围过来,将她困死在正中。

可惜没有她前世善用的长枪,那匕首到底还是太短。

见她丝毫不畏惧,狼群也没有出击。

它们慢慢逼近,都在伺机而动。

直到为首的那头狼突然嚎叫了一声,那叫声惊飞林中山鸟,狼群一涌而上。

虞倾枭丝毫没有惊慌,她运起轻功一跃而上,直直踏在一头狼的头上。

眸光一闪,匕首落下。

“嗷呜!”

那狼一时不备,惨叫一声便没了气息。

温热的狼血溅上她的眉眼,更衬的面色如雪,神情狠辣。

见同伴惨死,众狼悲鸣起来。更是疯狂的反扑,只想咬死这个看起来瘦弱的人类。

却不想虞倾枭手中不停,轻功不断运起,身法如同鬼魅一般。

哪怕还抱着个少年,她还是如豹子一般敏捷。

狼血越溅越多,连带着尘边青蔓都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已经有五六匹狼丧生在她手中,不过到底不是前世的身体,体力渐渐跟不上消耗,身影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轻盈。

“该死!”

手臂突然被死死咬住,锋利的牙齿刺入皮肉,疼的她冷汗瞬间浸满额头。

一反手从那狼的颈部刺下,可身后的撕咬越来越狠,更加难以躲避。

她脚下一软,竟直接跌倒在地。

几只狼趁势而上,她一把扔掉匕首,双手死死抵住狼牙。

不能让他们咬下来,若是再多一处伤口,那怀里的少年就是神仙也难救。

恰是这时,满脸血污的少年竟然醒了过来。

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却还是能感知到发生的一切。

不过实在是伤的太重,他只能虚弱的开口:“姐姐……神仙来救我们了……”

虞倾枭没有力气分神,却还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银鞍白马上,一人月白衣衫,满绣的竹枝勾勒出遒劲腰身。

他眸光深邃,悬在眼前弓上。长臂满弦,骨节分明的五指扣住箭羽。

如玉如兰的眉眼,便仿佛是一副泼墨留白的水墨画,带着满天的白光。

她一怔,竟被那样的景色所震慑。

箭矢射出,深深贯穿了狼首。

虞倾枭顺势起身,手中匕首再度收割,那箭矢的配合天衣无缝,顷刻间就将群狼除尽。

她喃喃一句:“东陵……玉……”

长时间的疲惫和失血的虚弱感一并袭来,就像是紧绷的弦骤然断裂。

她眼前一黑,竟然就那么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之前,似乎有一双手接住了自己。

还是熟悉的冷梅香气,和那清冷的声音:“还好,本宫来的不算晚。”

疼,黑暗里是蚀心钝骨的疼,仿佛又回到了死前的那一刻。

万箭穿心,从心脏疼到皮肉。

眼前是父母战死的画面,虞倾枭自虚无中惊醒,却发现自己陷在更深的梦里。

似乎有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自己,她拼命去抓住那唯一的亮光,终于睁开眼。

东陵玉正拿着本薄卷坐在她身侧,她发间流苏被狼群扑散,正落在他的手旁。

那双温润眼睛望过来,东陵玉莞尔道:“四小姐受了重伤,不妨再休息一会儿。”

虞倾枭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她这幅模样倒是少见,透露出难得的女儿憨娇可爱。

东陵玉轻笑了一声:“是本宫将四小姐和那小少年从城南救回来的,四小姐忘了吗?”

“没忘。”虞倾枭只道自己果然没有产生幻觉,那个人真的是东陵玉。

她不由得再问:“这里是?”

这衾被是万金一匹的蜀锦,窗纱是御品的月影纱。连她的衣衫也被换的干净,明显上过了药。

此处装潢看着虽然简单,却四处都是考究。

东陵玉莞尔侧目,如同一池芙蕖陷在春风里:“是东宫,父皇亲自嘱咐本宫,要将四小姐养好了才能送回去。”

“陛下?”虞倾枭更懵了,她记得沈佑棠当时也说,他是奉旨来找自己去面圣的。

虞清宵不过一个足不出户的四小姐,有什么本事让皇帝如此关心。

见她不说话,东陵玉宽慰道:“四小姐也不必自谦,你武功卓绝又足智多谋。此次救百姓于狼群之中,怕是多少男儿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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