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夫人让秦嬷嬷去门口守着，又派白明珠去另一侧的次间为她和杜氏沏茶后，这才对杜氏道明，她此番安排的真意。
“老大媳妇，今日的事，你可有何看法吗？”
杜氏如今虽收拾齐整，可心底却仍是惊慌疲惫不堪。加之前一刻，吴老夫人又安静了太久，让她昏昏欲睡间，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当听到这话后，就有些犯傻的“嗯”了一声。
吴老夫人不悦的皱眉又瞪了杜氏一眼，才冷冷开口道：
“莫不是，杜氏你还晕着？需要去先静养两天，再让老身找你？”
杜氏听到“静养”两字，整个人瞬间一抖。
也因这一激灵，头脑霎时就清醒了。
“不！”
急急的拒绝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吴老夫人不过口头上说说而已。
也因此，在吴老夫人嫌弃的目光之中，杜氏再次迅速恢复了镇定与端庄，重新轻声回应道：
“不用了，多谢母亲关心。”
吴老夫人说会嫌弃的目光后，随手端起小几上温热的茶水，边润喉边等着杜氏的分析。
果然，惊吓之后的杜氏，思考的速度比之前反应的速度，也没差多少。
一番波折后，她终于听到了作为她管家工具的，大夫人杜氏的“真知灼见”。
“母亲若是想问，有关清和搬来国公府一事……”
杜氏回神的此时此刻，可比平日更谨慎和警醒。
口中边说这话，目光边在暗中一刻不定的，紧跟着吴老夫人的神色，深恐漏了一丝半点儿细节，再惹怒了老夫人降罚。
眼见着吴老夫人并没异议的表情，她才立刻接着道：
“那就媳妇看来，只怕这事儿是不成了。”
虽说，在宣德帝来前，她就因往日的心理阴影，彻底封闭了五感。
不仅没听到丹阳与吴老夫人，之后的对话，连自己怎么从这屋里“消失”的都不知道。
但刚刚从自己女儿，白明珠口中听来的后续情况，她已经知道了最重要的两点。
一，宣德帝为了护着丹阳，已经无视礼法到，直接翻墙硬闯臣下的后院儿！
二，丹阳的肆无忌惮，和胡作妄为，直到眼下还敢在宣德帝面前如此。且最后还逼着她丈夫，镇国公府的国公爷亲自相送。
其实，只凭其中的一点，就足以证明，国公府在公主府有宣德帝撑腰的背景下，根本别想动丹阳母女的一根头发丝儿，都不用说手指了。
杜氏为吴老夫人冷静的分析着这些事时，心中同时也在暗道。
且不提这些，就说丹阳之前与她达成了暗中交易，也早就决定了，老夫人的计划终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待她有理有据的说完这些后，又貌似继续为吴老夫人献计献策道：
“且媳妇觉得不仅不该继续强逼清和，您反倒该顺水推舟。”
吴老夫人其实也早心知，之前的全盘安排，只怕都要直接泡汤。再要杜氏分析一遍，不过是心底不甘罢了。
正满心不快，又耳听杜氏说什么“顺水推舟”。
难道还想让她更加成全清和，博那无礼的母女开心，不成？！
一念及此，吴老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
杜氏对此也算早有准备，眼见着形势不好，她立刻就抛出了几个时辰前就想好的说辞。
“母亲暂且息怒，先听我说说看。”
边说着，她迅速上前，附耳对吴老夫人悄声道：
“如今丹阳母女是都戒备着国公府了，尤其丹阳那小丫头是个混不吝，又明显盯上了您派去公主府的人。那咱们何不顺水推舟的让她们如了意，进而放松她们的警惕呢？”
吴老夫人本是不快，但听到最后“放松警惕”时，却眉峰一跳，凌厉目光扫向杜氏：
“你什么意思？”
杜氏呵呵笑着回道：
“公主府里的那两位，平日可是树大招风的很。就算清和以及很低调了，但有丹阳这丫头在，只怕想扭转可不那么容易。”
吴老夫人闻言，目光一闪，显然将这话听到了心里去。
这时，杜氏又继续趁热打铁道：
“再说，与其让丹阳那疯丫头咬住冯嬷嬷不放，弄得咱们那也一起没脸儿，母亲这又是何苦？不如做个人情，将您的人用个借口收回来。即能保全了面子，又可放松清和母女的警惕。也好为以后的出手做铺垫，不是？”
吴老夫人心知自己同意宣德帝的要求——不再干涉公主府诸事的承诺，杜氏还并不清楚。
且不提这势必要做的事，听杜氏这弦外之音……
“人都收回来了，还有什么后手可做的？”
吴老夫人试探了一句，果然就听杜氏笑眯眯的贡献计策道：
“母亲不用多费心。就我所知，公主府内国公府的人可是很多的。这些年开枝散叶，丹阳就算再想拔除，要做到一干二净也是不可能的。”
说着，又更近的贴上了吴老夫人耳边。
等白明珠沏好茶，送来这边次间时，谁都没注意到，房梁上有一抹黑影迅速一跃飞出了屋顶的飞花窗。
……
丹阳被送回公主府后，立刻就去看过母亲。
她虽已大致猜到了，宣德帝并不会将她干的“好事儿”告诉母亲，惹她烦忧。但当看到母亲悠然小憩，刚睡醒的容颜后，丹阳还是幸福满满的笑了起来。
“娘，您感觉好些了没？”
清和长公主因才睡醒，心情尚佳，看向丹阳的目光也比往日迷糊且柔和了些许。
加之一张眼，就看到丹阳笑靥如花，也不由自主回了一个温柔似水的笑。
“还好，这一觉睡得倒很舒服。”
不过，刚开口说过这一句话，她立刻察觉到，一丝异样，进而立刻一扫之前的朦胧。
从正扶着她起身，为她腰后垫着引枕的丹阳身上，清和长公主敏锐的嗅到了，一阵阵清新的，独属于外面早春时节特有的凌冽气息。
一念及此，她的面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丹阳。”
“嗯？”
丹阳正沉浸在，往日的美梦里都不会出现的甜蜜氛围中。所以，听到这低沉的呼唤声的瞬间，她还愣愣的没回过神来，只随口应了一声。
本文链接:https://www.1y51.com/83_83627/1900047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