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情的发展,却让白德清喜出望外。
“你这妮子,朕什么时候答应,立刻就走了?”
宣德帝哭笑不得的应了一声,抬手揉了揉丹阳还扎着两个总角,毛茸茸的小脑袋。
这丫头,过些日子也该办及笄礼了。
等到那之后,自己可不能再任由她再这般胡闹下去。否则,哪个人家敢娶她呀?
丹阳则不管宣德帝脸上十分复杂的笑容,只顺势继续不依不饶道:
“可您刚刚的确说了,我‘出来这么长时间,娘该担心了’的话啊。”
说着,她冲宣德帝俏皮的眨眼后,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一旁急的只想抓头的白国公爷。
嗯?
宣德帝虽近些年见丹阳的次数少了许多,但这表情,这神态,他可是印象深刻,一直都忘不了的。
这丫头,难道想了什么鬼点子,要坑白侍郎吗?
但转念间,宣德帝已恍然。并立刻配合的轻咳了一声,心底里忍着笑道:
“咳,那是说你这丫头该回公主府了,谁说朕也要跟着一起走?”
白德清听到这话,差点儿高兴的跳起来,只兴奋的附和着,点头如捣蒜的道:
“是是,陛下派人送郡主回府就是。”
白德清说到这,到底没忍住心底的怨气,哼哼着又加了一句道:
“你这丫头也是,不能总这么缠着圣上啊。”没规矩!
虽然最火一句真心话,没敢说出口来。且白德清鄙视的眼神与态度,一直很好的掩藏在半闭的眼帘下,以及和蔼慈祥的笑容里。
但无论是丹阳,还是已对国公府诸人留上心的宣德帝,都没漏看那转瞬即逝的蛛丝马迹。
丹阳是在上一世早就习惯,见惯不怪了。
宣德帝是第一次这般直面暗中针对自家外甥女的恶意,还是来自最亲的血亲间。暗中涌动在心头的怒火,几乎就要控制不住。
丹阳若有所觉,先一步开了口。继续佯装娇嗔道:
“哎,既然大伯这样说,就让您送我好了。”
“哈啊?这叫什么话!为什么我要……”
白德清本能的正要斥责丹阳无理取闹,但慌乱的视线恰巧扫到面色一沉的宣德帝后,他立时就改了说法。
“这就对了嘛。大伯和你多日不见,正该让我送你才是。”
眼看着宣德帝的面色由阴转晴,白德清心下立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恨得暗中磨牙。
哼,这疯丫头就是能找事儿!
若不是看在宣德帝的面上,如此无形无状的蠢货,还想登国公府的门儿?
不过,奈何这丫头母女背靠着一颗好大树,乘凉的“惬意”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嫉妒啊。
另一面,也多亏他机灵。且等宣德帝看不到的地方时,送到哪里可就是他这国公爷说了算了。
一念及此,白德清再等不及将丹阳郡主,这尊瘟神赶快送出府门去。
“丹阳郡主啊,咱们这就走吧。否则长公主在家真担心上你,郡主岂不是不孝?也让陛下白费了这番苦心不是?”
说着,已上前故作亲热的伸出手,想拦住丹阳的肩头,将人强硬带离此地。
丹阳见白国公上当后,早有准备的横跨了一步,灵巧避过白德清之时,款款伏身,端正行礼向宣德帝辞别道:
“丹阳告退。”
行云流水般利落的动作,只微带起发丝的轻盈举止,整个行礼过程完美的堪比宫中多年执礼的女官。
宣德帝看的双目微睁,并很快与有荣焉的轻“嗯”了一声,就转身离去。
白德清也看愣了,甚至连恭送宣德帝的礼节都慢了一拍。
与此同时,他心中懊恼的同时,又忍不住诧异。
珠儿平日里,可也是常被各家贵夫人们,交口称赞的举止端庄,行礼如仪的。但他好像就没觉得,他女儿行礼时有这么好看呢?
啧,难道这就是皇家血统?
又或者,他该想法子请些从宫中放出来的老嬷嬷们,到家里来教教女孩们的仪态了……
就在白德清暗自计划时——
“大伯想什么呢?”
清脆的嗓音划过耳际,如珠落玉盘般动听迷人。
但因突如其来,又全没压低音量,半弯着要恭送宣德帝的白德清,霎时吓得心脏都要停了。
“你,你,呀啊!”
因白德清整个人一惊之下,原地跳起后,腰身也一同弹起。
重心后移时,脚步不稳的连连后退。最倒霉的是,他站的地方正好离栏杆就近。接连后退让他直接就撞上了美人靠,并一个空翻,栽倒回廊下的花丛中。
怒吼的那两声,还不等说出实际的心声,也不得不戛然而止了。
丹阳见状,耸了耸肩,示意一旁宣德帝临走前留下,护卫她的御前侍卫道:
“有劳,帮忙把镇国公从花丛里,”丹阳原想说‘扶出来’。但看到对方大头朝下,朝天乱登的两腿后,就很不厚道的,与御前侍卫商量道:
“拔出来?”
“是,郡主殿下。”
被留下的两人,也是在宫中的老油条了。心知丹阳郡主如何胡闹,那都必将是有惊无险的。
所以除了不发表任何意见外,他们对丹阳的这种命令自然都没异义。
应的,那叫一个痛快。
反正他们不过是当差的,丹阳郡主怎么说,他们怎么做就是了。
白德清原本就被摔得七荤八素,当听到丹阳这话后,更是差点儿气炸了肺。
可只凭他一己之力,又根本没法摆脱此时困境!
白德清还从没如此痛恨自己,在少年时选择了弃武从文。
弄得自己现在这幅身子和文弱书生没两样,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只能任人鱼肉!
所以,当御前侍卫扯着他两条腿,将白德清从花丛里拔出来后,白国公第一时间就挣扎起来,还破口大骂道:
“混账,放我下来!你们,简直太放肆!”
两人心知会得罪白国公,却也厌恶对方不分青红皂白,迁怒自己。
因此来到平地,两人同时松手,直接就将白德清,大头朝下的扔在地上。
狼狈已极的白德清,也被逼出了狠劲儿,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左右开弓就扇向那两名御前侍卫。
虽怒发冲冠,但他心中明镜儿一般,宣德帝此时必定已是走远,也就他刚刚愣神没注意到。
否则这丫头哪儿敢,如此戏弄自己堂堂国公爷,且还是朝廷命官?!
本文链接:https://www.1y51.com/83_83627/1900046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