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德清原本准备趁此时机,打蒙了御前侍卫,也能教训丹阳郡主两下。
若事后,宣德帝追究,也能说自己是怒火攻心,一时气蒙了。
可遗憾的是,白德清高估了自己的身份和影响力。
他扇出去的一巴掌,不仅没打中人,甚至那怒发冲冠的摸样儿,都没吓退两人,给他让出条儿道来。
挥到一半的手,还没落下就被其中一位御林军抓在手里,捏住了手腕儿。
一瞬,钻芯的疼从手腕处直冲上心头,顿时逼出白德清一头一身的冷汗来。
若不是念着宣德帝还没走远,这时他的惨叫声,都能传遍半个国公府。
连连倒抽了数口冷气,他都没能缓过口气儿,喊出“疼”字,也更不用说喝令对方放手了。
白德清正疼的弯腰驼背,整个人都打大了对折儿。
突然,他眼前出现了丹阳的脸!
白德清吓得往后一缩,胳膊上传来的痛感愈加强烈,差点儿逼出他的泪来。
“呜呜!——”
丹阳却笑着,曼声缓缓道:
“我知道,大伯父看我不顺眼的很,也瞧不起护卫我的这些御前侍卫们。但您最好,莫要将他们都当成木头人。尤其是,此刻跟在圣上身边的这些精锐。”
护卫皇帝的近侍,虽说也有名门望族中的世家子弟。但大多都是家势没落,只剩了空架子的。
其中,精锐的这一部分,也是要一辈子以此为生的御林军将士们,更没一个是那些只为来宣德帝身边镀金的公子哥儿。
也因此,镇国公府的国公爷是不将这些人放在眼中的,并认定这些人不会也不敢与他为难。
可谁成想,屡试不爽的经验,到此时却不管用了呢?
丹阳看着白国公又恨又困惑的眼神儿,耸肩笑道:
“此精锐非彼精锐,大伯父不常见的关系吧。”
极敷衍且毫无诚意的的解释了一句,便“真诚”建议道:
“若国公爷已吸取教训,并对刚刚自己的无礼之举十分后悔,那就点点头。我可以替你向这两位御林军校尉,说说情的哦。”
白德清别说点头了,此刻若是手脚自由,都恨不得一把掌把丹阳抽到国公府门外!
可形式比人强,手腕儿处钻心的痛楚,让他已忍不住担心起自己的胳膊会不会被废了。
加之,丹阳胡闹的名声流传已久,他还真不敢用自己胳膊的安危,赌这丫头会不会这么一直疯下去。
在他屈辱的点了点头后,丹阳倒也信守承诺。
迅速起身,对一旁看似铁面无私的护卫,拱手致歉道:
“对不住两位了,国公爷已有反省,还请既往不咎。”
护卫着丹阳的两人,听到这话都是一阵哭笑不得。
他们虽然也对白国公轻视自己两人有所不满,但还真不至于因此而出手教训对方。
其实,敢出手对付白国公,也是看出对方要对丹阳郡主不利,职责所在自然要杜绝这种情况。
而丹阳这话一说,两人还真有点儿骑虎难下的窘迫了。
但没等两人想好该如何应对,丹阳已又开口,接着说道:
“不过,两位尽忠职守,护卫丹阳的举动。改日见到舅舅后,丹阳一定要如实禀报的。”
说着,丹阳冲两人俏皮的眨了眨眼。
显然她这话中的意思,就是这事儿她担下来了,让两人不用为事后应付白国公烦心。
两人闻言一愣,但很快回神无声笑着,冲丹阳郡主颔首应“是”。
而被压着抬不了头的白德清,则在听到这话的瞬间,恨得磨了磨牙。
混账!
这丫头根本就是在威胁他!
但即使是真威胁了,白德清此刻也别无他法。
打,打不过丹阳的护卫;说,又没丹阳胡搅蛮缠。
关键是,没丹阳这丫头如此不要脸面!
白德清越想也是抑郁,自己为什么招惹上这么一尊瘟神,就应该八抬大轿将人送出府去才对。
一念及此时,他手腕儿和胳膊上的压力骤然消失了。
抬头瞬间,丹阳正在他身边,笑眯眯的吩咐护卫其一,去给她抓蝴蝶?
白德清扫了一眼后,就转头看向宣德帝离开的回廊尽头,估算着他们一行已走出多远了。
这时,清脆的声音又在他身边响起。
“白国公不用猜,舅舅应该还没走出松鹤堂前院儿呢,所以,还请你继续的,送我出府吧。”
白德清磨牙后,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丹阳则呵呵一笑后,紧随着对方的脚步,走去松鹤堂的后角门。
才出了门口,也走出了两三步远。
丹阳已又开口道:
“对了,就像大伯父之前说的,咱们难得见一面。有些话,我正好趁此时机,与大伯父闲聊两句?”
从轻松随意的口吻,让心不在焉的白德清,毫无防备下只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丹阳笑笑,继续自顾自道:
“其实,说起来。丹阳与家母还该多谢大伯父,对公主府的“关照”和“扶住”呢。”
“但如今我也以及大了,也开始学着理家并处理庶务了。所以大伯父的好心,我便将原封不动的退回原主。还请大伯父,勿要多心啊。”
丹阳的话,说的白德清一头雾水。
“你这丫头,胡言乱语什么呢?”
他边说,边侧头看向身边,才发现仅剩的一个护卫,也离两人老远,不知在花园里的树下倒腾着什么。
其实不用猜也很明白,指不定又是丹阳下了什么荒唐命令。
也因周围没有外人,白德清才敢恨恨瞪着丹阳道:
“别以为你们母女有陛下撑腰,就能百事无忧。长公主还是国公府的儿媳,你也是国公府的血脉,且好自为之的收敛些!”
丹阳认真观察着白德清的眼神与表情后,忽笑着开口,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这样说,孙管家的事,和大伯父没什么关系了呢。”
白德清还等着丹阳桀骜不驯的顶撞自己呢,没成想却等来这么一句话。
他一愣之后,脱口而出道:
“什么孙管家?”
但才开口,他立刻恍然的哼道:
“你是在说,你们公主府的大管家孙廷忠?他是我荐给你爹的,他怎么了?你这丫头不会是,又想弄什么幺蛾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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