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拔刀之术 > 第9章 不杀
背后不得不交给颠三儿,手中的朴刀想要回到地面,不停施加压力,来自巷子的三名刀客个头不大,各个头顶斗笠,一人在前,两人在后,处处透露着紧张。

江越提醒自己,要集中精力。

他不太习惯刀的重量,只能双手握持,不太习惯长度,横刀时重心会朝一侧偏移,若是直直地指出去倒还好些,除了让指到的刀客吓得胡乱晃刀。

往前快步,举刀挥砍?

那不是他的长处,江越否定这一想法,转而决定实践拔刀术。

在前的那位刀客似乎鼓起勇气,他的刀不再抖动,而是被双手握在胸前,一只脚往前,另一只停在原地。

身后已经传来刀剑的碰撞声,江越急需解决一个问题:什么做“刀鞘”?

看铜三黑时,仿佛一切水到渠成,轮到自己,却想不出一点头绪。

“你们是哪的人?为什么要杀我?”

江越不擅长言辞,当他明白这两个问题无济于事时,两把刀已经相交,一横一竖,将对方拦在身前。

连续对拼了五刀,双方的挥砍都显得僵硬,江越率先觉得手酸,在第六次拼刀时后退。

他暗暗叹气,自己可没有工匠特制的刀,连弹鞘之术也无用武之地。

对方没有追击,最让江越奇怪的是,另外两人居然也没跟上。

“你们还讲究这个?非要单对单?”江越转念又觉得不像,“不对,那还那么多人围过来。”

对方没有回应这类自言自语,举刀又要上前。

一声求救与一声落地几乎同时传来,江越只能相信发声者是敌人。

他来不及回头看一眼,瞄准对方的手腕,旋转腰部,将朴刀斜斩而下。

刀在中途使坏,下压时配合酸痛的肌肉,几乎就要脱手而出,江越奋力上举,却让刀刃的目的地发生变化。

最终,他砍向的不是敌人的手腕,而是靠近刀柄的刀刃。

刀客的刀被震得掉在地上,虎口被长长地划了一道,好像眯起的眼睛,小声啜泣。

虽然江越的手也在隐隐作痛,但他自信,下一刀仍能一击致命。

另外两名刀客投来目光,不进也不退。

江越握紧刀,眼前是空手的敌人,眼中藏着一股不服输的意志。

刀慢慢松开,他猜想自己找到了合适的刀鞘:“你走吧。”

身后,铜三黑传来恼怒的叫骂:“奶奶的,看我不砍死你!”

江越心头一紧。

敌人故意用很粗重的声音问:“你放我走?为什么?”

江越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捡起刀,没法保持一颗平常心,如果他出错,之前的努力都将白费。

“或者你觉得不够解恨,要与我再来一场。”江越严肃地回答,“一场”这个词是他才从瘸子那儿学来的。

眼前的刀客没有动,似乎还在犹豫,后面两位刀客却动摇了,一个说:“走吧,我们不用非得趟这个浑水。”

江越想了想,将刀刃朝自己一侧,单手拿持,绕过前一位,走到两位刀客面前,这一段,他的每个动作都很慢:“钍深,钜海民。”然后转头:“钧小山。”

“你看出来啦。”钧小山摘下斗笠,“江越,你不是要世家的名额吗?怎么肯放我们?”

“你们可以先追我一段,到巷子拐角再说话。”

三人同意了,一边警惕,一边装模作样地追赶,四把刀毫无力度地相撞,任何刀客都能一眼看出问题。不过幸好,对手是铜三黑,刀客们都没有看一眼的时间。

拐角处,钧小山重提问题。

江越撒了个谎,于是努力让目光移向别处:“是你们自己围上来,名额我有了,放不放跟这个没关系。”

“不在这里把瘸子杀了,他早晚就会找到我们。”在这两天一夜里,钧小山成熟不少,“你们走吧,我必须亲眼看见瘸子死。”

钍深往巷子深处一瞥,为难地说:“只能这样了。”

江越:“我可以陪你们走一段。”

“你就这样放我们跑,不会受罚吗?”钧小山的目光总会被手里的刀吸引。

江越感到口干舌燥,拼命抑制摸刀的冲动:“如果瘸子死了,我跟你们一起走。如果没死,以我的身手,让你们跑了也不丢人。”

钧小山想马上参与围杀瘸子的行动,但又对眼前的事情犹豫不决。

他突然说:“江越,金九其实不算孤儿,是被水国的人贩子卖到这里的,所以才喜欢欺负你。”

“你想说我不该杀他?不该恨他?”

“死都死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钧小山努力做出潇洒的模样,其实双腿一直发颤,“如果我死在铜三黑刀下,下辈子还想当个侠客。”

那边的搏杀声逐渐变小,他已经生出不好的预感,但仍然打算走出拐角,拼死反抗。

钍深转头欲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的确来不及了。

这一次,江越正中目标,钜海民作为唯一正朝他的人,三截手指被一齐削掉,朴刀随之掉落。

在刀落地之前,在另外两人转身之前,江越将钍深的脑袋重重砸向了拐角的土墙上。

钧小山出离愤怒,回头刺出一刀,将江越的左手手臂划伤。

剩下的那点时间,江越只是把刀刃架在钜海民的脖子上,无言地望向钧小山,好像在宣布一切已经结束。

钜海民流下眼泪,却不敢哭得大声,怕让刀刃移动。

“侠客会不顾别人的性命吗?”江越凶狠地瞪视,热意从体内蹦出,仿佛要将手臂点燃。

钧小山挪开刀,既愤怒又绝望,他开始试着将刀尖对准自己。

“我命令你别动。”

江越保持凶狠,其实已经脱力,站立都是一种煎熬。

“我不动。”钧小山没有力气愤怒了,他现在只有沮丧。

不一会儿,江越等到了断断续续的脚步声,铜三黑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地走到四人的面前。

“妈的,一个半大小子运气不错,伤着你三爷了。不过不打紧,现在能动的是我,不是他……这三个怎么还能动?”

江越疲倦地笑了笑,刀依然架着:“三爷,我想自己争取世家的名额,他们的命现在还有用。”

铜三黑不明白,明明路上说得好好的,怎么改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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