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有没有关系，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撇清的。有些问题，还请如实回答，不要妨碍公务。”
叶芷言摆出一副问心无愧的表情，扬了扬下巴：“问。”
“中午12点半到1点，你在哪里？”
“在教室和同学开黑。”
“去过五楼的饮水机房吗？”
每一楼都有一个单独的饮水机房，空间很大，内设十五台电动饮水机，门口拐个弯直通楼梯。
楼梯口有监控，学校为了节省资金，饮水机房就没再设监控了。
所以也没有录像可以查看谁在里面做过什么手脚。
“去过。”叶芷言回答得坦荡。
“你的教室在四楼，为什么要去五楼饮水机房？”
叶芷言撅着嘴，语气有点狂：“那我想去五楼打水，不行啊？”
后面，陈伟又陆陆续续问了些问题，叶芷言都是摆出一脸“老子想干嘛就干嘛没有理由，你能怎么着？”的表情回答问题。
由于没有确切的证据，此案暂时没有结论。
但延京国际中学的论坛上，一个个匿名用户都觉得自己是福尔摩斯，在论坛里大放厥词，各种揣测。
几乎所有人都猜是顾雨干的。
向来骄傲的顾班长完全受不了别人背后的指指点点，要不是上次考试不理想，她甚至都想请假回家不来学校了。
她实在受不了了，下课后走到霍筱染的座位上，眼睛有点红，手足无措：“霍筱染，我，我……”
霍筱染停下笔，抬眸对上顾雨微红的眼眶，顿时明白她来的意图，淡淡地说：“咱们出去说吧。”
顾雨松了一口气，庆幸霍筱染能看出自己的局促，不然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估计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走廊尽头。
周围没什么人，顾雨绷着的脸总算松缓了些，开口道：“霍筱染，不管你信不信，那蛇真的不是我放的。”
“我信。”
顾雨惊愕地看着她，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霍筱染轻笑了声，说：“清者自清，论坛上那些言论你没必要管。你也不用担心我身上玄乎的传言，我就一普通人，之前那么说是故意吓唬你的。至于想害我的人，会抓到的，到时候就没人再议论你了。”
顾雨眨了眨眼，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所以，她这是一句话都还没说，霍筱染居然就把她想说的都猜中了？
顾雨在心底无声地感叹了句：卧槽，有点牛逼。
“没事的话，回教室吧。”
“等等。”顾雨又叫住她，面露豫色。
霍筱染轻挑眉梢，“有什么话直说。”
顾雨抿了抿唇，有点尴尬，“那个，之前对不起啊。我不该胡乱针对你。”
“我没在意，你也不用在意。只是，凡事适可而止。”霍筱染见过大风大浪，压根没把顾雨那些挠痒痒似的招数放在眼里。
“嗯。我以后不会了。”
这一刻，顾雨忽然有种错觉，自己在霍筱染眼里就是个幼稚又好笑的小女生。
对方长着张温柔文静好欺负的俏脸，对谁说话都冷淡又很有礼貌，但接触下来，会发现她冷静睿智豁达，很多事她都没放在心上。
顾雨回忆了下，这两年多来，从来没见过霍筱染哭，也不曾有过大的情绪起伏。
也不知道，同为十八岁的少女，人家怎么就能做到处变不惊的。
顾雨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这会儿她才发现，之前针对霍筱染，不仅仅是因为方九珊的缘故，还因为嫉妒。
原来，她内心深处，是有点嫉妒霍筱染的。
*
几天后。
有时候，人与人的孽缘真是妙不可言。
体育课上。
霍筱染就是去体育储备室拿了几副羽毛球拍，都能碰见以叶芷言为首的校园混混。
她们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
就差脸上写着“我们就是闲着没事，就是要来找你茬，就是要欺负你！”了。
霍筱染眼眸转动，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取出里面的耳钉，迅速带在自己的左耳。
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慢慢地挑了几副羽毛球拍。
“这羽毛球拍我们要了。”叶芷言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勾着唇，趾高气昂地看着她。
她身后站着好几个把头发染得乱七八糟的女生，脸又冷又臭。
此时的储备室里人少，霍筱染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这伙人对面，看上去弱小又无助。
叶芷言嚣张至极，抽出棒棒糖，指着她，“你聋了吗？让你把羽毛球拍给我们。”
霍筱染简单地吐了几个字：“先到先得。”
说完，霍筱染懒得理她们，拿好羽毛球拍准备离开。
叶芷言使了使眼色，那群不良少女立刻挡住了霍筱染的去路，双手呈握拳状，表情狰狞。
霍筱染表情依旧冷漠，声音微凉，“你们是哪里不舒服，想疏通疏通筋骨？”
她们懵了几秒。
而后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地瞪着她。
好家伙，这人刚刚话的意思还想揍她们呢？
“霍筱染，你哪来的胆子，敢和我们叫嚣？”叶芷言一步一步朝她靠近，身侧的手蓄势待发。
霍筱染转了转羽毛球拍，说：“为什么不敢，你们能拿我怎么样？这可是在学校，打人是要被学校处分的。”
“呵。乖学生真是够傻的。老子就是弄死你，也不会有半点事。”叶芷言真是要笑死。
她那个堂姐叶微彤还说什么，霍筱染这人非常聪明，双商都高。
屁，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蠢货！
霍筱染敛了敛眸，观察着她的表情，继续道：“你们这些人不过就是喜欢放狠话，实际什么都不敢做。所以也不要在我面前装模做样了。”
这话对叶芷言这种校霸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挑衅，她当即就哈哈大笑起来。
她身后的人也跟着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叶芷言笑够了后，蔑视地看着她，得意忘形的很，“真够傻逼的。老子放毒蛇没咬死你是你运气好，还真当老子不敢对付你？醒醒吧，蠢货！”
“毒蛇是你放的？”霍筱染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副难以置信又惊慌的表情。
叶芷言更得意了，龇牙咧嘴地得瑟着：“是啊。但你能怎么样呢，警察都不能把我怎么样！”
“噢。谢谢了。”霍筱染达到目的，倏地笑了。
叶芷言还没懂她这话的意思。
就看见她迅速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陈叔，有证据了。”
叶芷言身后的不良少女，都瞪大了双眼，你看我我看你。
“言姐，怎么办，你刚刚说漏嘴了！她打电话给警察了！”
叶芷言摆出无所畏惧的样子，冷哼道：“呵，怕什么，这里又没监控。我说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说呀！她这是诬蔑我。”
“对对对。什么都没说呀。”
“就是，我们都是人证，言姐啥都没说，哈哈哈。”
霍筱染不言，静静地看着她们这群跳梁小丑的表演。
*
陈伟很快把这群人都‘请’去了警局。
叶芷言坐在审讯室里，摇头晃脑的，“警察叔叔，该问的你都问过了，怎么又把我抓来了？”
陈伟冷笑了声，“先给你看段音频。”
陈伟按下了播放键。
视频里，正是在体育储备室里叶芷言她们对着霍筱染的一幕，所有的语句，以及叶芷言说话时嚣张得瑟的表情都拍进去了。
叶芷言瞬间就慌了，手心直冒冷汗，到底才十几岁，心理素质不过硬，看到这真实发生过的一幕摆在面前，她第一反应是震惊：“怎么回事，储备室里没有监控啊，这视频谁拍的？”
她这反应，无疑间接承认。
陈伟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威严地盯着她：“叶芷言，为什么要放毒蛇？怎么放的？”
叶芷言浑身一震，慌得六神无主，摇着头一个劲儿否认：“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陈伟看着她心虚慌乱的神色，唇角勾了勾，转身对同事说：“她差不多快招了，这里交给你。我出去下。”
“没问题，陈队。”同事审讯过无数的犯人了，审问叶芷言这种小女生简直易如反掌。
没多久，叶芷言在警察各种弯弯绕绕、寻寻逼问下，含着泪，放弃挣扎，承认了是自己放的毒蛇。
并把所有经过一并说了出来。
她们一伙人从野味市场买了几条毒蛇，放在不锈钢瓶子里，趁着饮水机房没人又没监控，她们便大胆地把三条蛇分别放进了霍筱染的三个礼盒里。
过了这么几天，叶芷言以为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在霍筱染面前也放肆了起来，没想到祸从口出，自己把自己卖了。
*
陈伟走了出去，走向正坐在椅子上的霍筱染，把手里的耳钉还给她，“你这耳钉够可以的啊，居然装了微型摄像头。”
霍筱染小心地把耳钉放回盒子里，笑了笑：“霍筱琛送我的。没想到还挺好用的。”
陈伟蹙了蹙眉，说：“筱染啊，你这个耳钉，我看着有点眼熟。”
“眼熟？怎么说？”
陈伟撑了撑下巴，一时失笑，“算了，可能我眼花了。”
“陈叔，您不要卖关子，直说吧。”霍筱染不满地嘟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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