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真在这里。”
张旦旦松开了络腮胡子。
抬眼看向走廊一侧的楼梯,一位年轻人正慢慢悠悠的从楼梯上面走下来,
只见此人尖嘴猴腮,身着全套的锦衣华服,手上带着一只大号的扳指,格外的亮眼,这种玉扳指一般都是京城的八旗子弟,二代世子们才会喜欢佩戴这种东西,在这山西的小县城确实非常的罕见。
那人晃晃悠悠的走下来,看到楼下的局面,已经掌控在一帮奇怪的人的手里,非常的纳闷。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胆敢来我杏花天来闹事。”
张旦旦双手一抱拳,“我们不是来闹事,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谁?”
“我二舅,你的手下说他欠了你们的赌债,所以我特地来,希望大家坐下来把事情当面搞清楚。那么,你又是谁?”
络腮胡子揉着自己的下巴,辛苦的递了个话,“这是我们的当家人,大名鼎鼎的潘四海。潘小四你都不认识?”
这是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位于杏花天宝局的二楼,潘四海与张旦旦落座在主宾的位子上,房间的中间,一个暖炉将房间内的温度烧的热气腾腾的。
“谈吧!这笔银子你是想什么时间还给我?”潘四海用一种很官方的方式问着,他看到张旦旦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料定张旦旦肯定没有带银子来。
络腮胡子由于先前带队去收账没有任何的收获,在潘小四的面前没有了面子。此刻紧紧盯着张旦旦看他这次在自己的地盘会如何应对。
张旦旦淡定的看着眼前的炉火,手里拿起桌上的桔子,自己剥起了皮。
“这桔子一看就很酸。”
潘四海有点怒了,用手指狠狠的敲击着桌面,把个桌面敲的“嘭嘭”作响,
“我在问你话呢,钱!,什么时候给我们还钱?”
“我二舅他人呢?”张旦旦还是决定先找他二舅谈谈。
也许他这二舅也是被迫的呢。
也许事情并不是像他所想象的那样,
也许......
“行,你们去把他二舅叫来。”
潘四海被张旦旦淡定的态度,搞得有些无奈。
毕竟这个张旦旦带来的人马似乎都很有些手段,自己的手下刚才瞬间就被他们绑成一串。真的是颜面扫地。
潘四海他以前见过张旦旦,虽然说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对张旦旦县城小霸王的事迹也是有所耳闻的。
现在看起来,这个张旦旦也是有些难搞!
陈朝华不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现场,手里还捧着一些银子,看那样子,刚才像是赢了不少。
“什么事啊?还非要把我给叫来。我那边刚刚来了点手气。”
陈朝华一进来看到了张旦旦一脸严肃坐在那里,身后还站着一堆的奇奇怪怪的大汉。心知有点不妙。
“旦旦,你怎么也来了?”
“你把我们茶庄搞成那个样子,然后就消失了,我必须得来找到你。”
张旦旦表情非常严肃,语气中带着质问的口气。
“怎么?你这是要来找我兴师问罪呢?张旦旦,你以前跟我玩的都挺好的啊,有什么好事我也都想着你。怎么这次跟你爹出去一趟,回来都变了呢?”
张旦旦:“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跟我没什么关系,你只需要告诉我,德景茶庄账上的钱还有章,是不是你拿了?”
“没有!”
“那这借条上的章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
啪!
张旦旦一拍桌子,陈朝华被吓得浑身哆嗦。
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舅舅。太无语了!
张旦旦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陈朝华吓得向后退了两步。
“我再来问你,这个德景的章子,现在在哪里?”
陈朝华战战兢兢的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檀木小盒,张旦旦一把抓过,打开一看,果然里面有一个刻着德景茶庄的小印章。
“好了,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张旦旦转身准备招呼他的士兵一同离去,
“别这样,我怎么说也是你的舅舅,你妈虽然走的早,你总不能不管我的,是不是?”
陈朝华用尽了情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站住!”潘四海站起身来,“张旦旦,你要的人我给你找来了,你们的事情也都处理完了,是不是该聊聊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张旦旦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不对啊,我这张欠条上面可是有你们德景茶庄的章。”
“那个章是小偷偷取,盖给你们的,在失窃的这段时间,章子的使用一概不予认可。”
张旦旦耍起了无赖。
陈朝华也在感叹,这小子还是过去的那个无赖德行。
哈哈哈哈,
潘西海大笑着说到。“你觉得,如果我们打了官司,到了官府,县太爷会听谁的?”
张旦旦双手摊开,“whocare?”
“什么?”
房间内的众人都一脸的懵逼。
“没文化真可怕。”张旦旦摇了摇头,谁才会关心这种清代地痞流氓们所想的无聊问题。
“潘四海,我二舅向你借的钱,那纯属是你和他之间的个人借贷关系,你们自己去搞吧,我好心劝你一句,离我舅远点。那不是什么好人。”
陈朝华听到张旦旦这样说,心里面一咯噔。
哪有亲外甥当着外人这样说自己的舅舅的。
“哎,张旦旦你这就不管我了?”
“管不了!”
张旦旦带着他的士兵,扬长而去,
潘四海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大声嚷着。
“张旦旦,你舅舅的这个钱,你今天必须的得还,拖的时间太久了。你今天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张旦旦连头也不回。
到了门口,被络腮胡子等人拦了下来,
张旦旦双目一瞪,络腮胡子立刻一哆嗦。
张旦旦大笑,回头冲着潘四海大喊,“何必呢,你觉得你们这几块料能拦得住我?”
潘四海冲着身旁的小伙计使了个眼色。
几个手下立刻动手将陈朝华按倒在地。捆绑了起来。
这个角色转换的刻度整的有点大。
陈朝华心中有点接受不了,
刚才还是杏花天贵宾包房内的座上宾客。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人绑了扔于地上。刀剑挂脖。
“旦旦,救我,旦旦,救我,呜呜呜!”陈朝华的呼喊声响彻。
张旦旦本就是个心软的人,看到自己的亲舅舅被人挟制,有点动了恻隐之心。
“住手!”
张旦旦将两手向前一指,几名士兵冲上前去,一把抓开那两个挟制二舅的人,整个过程快速又简捷。
“张旦旦,你这是要与我为敌么?”潘四海冷峻的说到。
“随便你怎么想,他始终是我舅舅,我不能让你们当着我的面伤害他。人我今天带走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潘四海气急败坏的指着自己的那些手下:“你们这些废物,平时我养着你们这帮废物,到底有什么用啊。”
“张旦旦,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是什么。”
潘四海咆哮者。
张旦旦虎口拔牙般的硬抢下了二舅,在士兵的护送下,安全的离开了杏花天宝局,
“我觉得我们这次相当的成功。里外配合的。顺利逃脱。”
陈朝华没话找话的说着。
张旦旦只想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
德景茶庄,
大门同样是半虚掩着,
张旦旦带着他二舅,带着他的那些士兵,回到了茶庄,
“二舅,你看看我们家这个茶庄的门脸,再看看后院那些地方被整的像个乱糟糟的猪圈一样。你说我爹临走时嘱咐你照看好我们德景茶庄的。你是怎么照看的呢?”
陈朝华脸一红,“其实我是有做过一些工作的。只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工作业绩没有体现的那么明显罢了。”
张旦旦摇了摇头。阔步走入屋内,
翠翠妹妹一看到哥哥回来了,立刻显得异常的兴奋。
“哥,你看看,谁来了?”
有客人?
张旦旦抬头一看,客厅里端坐着一位中年妇人,正在笑吟吟的看着他。
这又是谁啊?
那妇人穿着得体而又朴素大方,眼神中满是关切,喜欢的神情。
张旦旦被瞅的有些不好意思。
心中升起一份不祥的预感。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吴婶。
果然,张翠翠那富含深意的眼神中,张旦旦读懂了,
这丫头,就是这么热衷于把我这个哥哥给推销出去么?
张旦旦一看形势不妙,转回头,对着陈朝华说道,“二舅,你刚才说要带我去喝酒,替我接风洗尘的,可要说话算数啊?”
陈朝华猛地听到张旦旦如此说话,整个人一愣,看了看屋内,瞬间就明白了张旦旦的意思。
“小娃娃家的,干嘛还要出去吃酒,你给我些银子,让我去给你买些上等的酒菜回来,就在家里给你接风洗尘。”
张旦旦硬着头皮走进屋内。
那妇人站起身,微笑着说:“这娃娃竟然都已经不认识我了。都不会叫人的么?”
“哎呀,哥,快叫人啊!”
形势所迫,不得不低头,
张旦旦试探性答应着,“吴婶?”
眼睛一会儿看看张翠翠,一会又看看那妇人,一会又看看陈朝华。
生怕自己叫错了人,闹出了笑话。
“诶!”那妇人很是开心,
张旦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吴婶:“我刚才的听翠翠妹妹讲了,张大哥已经......唉,世事无常,节哀顺变。”
张旦旦低下了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谈话在尴尬的气氛中进行。
吴婶:“两个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吴婶,我可以帮忙。还有静静妹妹也可以经常的过来帮忙的。”
静静妹妹?
这位静静妹妹一定就是翠翠常说的那位傻丫头吧?
“吴婶,我打算为我爹守孝三年。”
张旦旦突然的想到这个好主意可以成功的避开静静妹妹。
“啊?”
吴婶突然的脸色一变,“这个,不用那么久吧?”
陈朝华也在旁边打圆场,“傻孩子,守孝不用守那么久啊!”
张旦旦等了陈朝华一眼,
很满意自己的临场应变。
这个三年的孝道一守,那吴婶家里的傻丫头,就要变成老丫头了吧,那就肯定不会坚持等我三年那么久吧。
张翠翠虎里虎气的,似乎还没有想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只是傻傻的问:“哥,我们都要守孝三年么?”
“嗯,要的,这是孝道,该尽的孝道一定要尽的。”
“呃,这孩子。”吴婶整个人僵在那里。“孝道确实是应该的。”
吴婶心有不甘的抬眼看着这店铺里凌乱的一切。
拜陈朝华所赐,好好地一个店铺,被搞得满目疮痍。
也罢,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能嫁到这样的店铺里。嫁给这样的一个父母双亡的倒霉孩子,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这样的姻缘,不要也罢,趁着现在还好脱手,今早的放手吧。另谋佳婿去。
吴婶打定了注意,
“呃,看到你们两个孩子都这么懂事,我也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那我今天就先回去,改日再来探望你们。”
“吴婶,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张翠翠也不知问题出在那里,好不容易请来的吴婶这么快就又要走了,心有不甘,却又不知该怎么留住人,“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
“不了,你静静妹妹还在家里等着我呢。以后再联系吧。”吴婶一旦打定主意,不要张旦旦了,就一刻也不愿意待在这个落魄的家里面了。
“翠翠,你给吴婶包两斤好茶叶回去呀!”张旦旦一看吴婶要走,心中顿时松快了很多。
“哦,”翠翠心中有少许的失落,先前,这个吴婶还是很开心的,这女人怎么突然的就变了呢?
翠翠一边包着茶叶,一边嘀咕着。
张旦旦却想的是如何尽快的将这个吴婶打发走。
转身对着陈朝华喊道:“二舅,不冤我说你,你一天天的欠人家赌债上万两银子,每次被人家追债,你就想到我了,平时的时间我连你的面都见不到。你说说看,我一个小孩子我能怎么帮你。我应该怎么办?”
陈朝华脸上立刻挂不住了,“怎么好端端的,又想起我的这档子事情了。张旦旦,我们都是一家人,这点小事,就不要整天的说起了。好么?”
张旦旦心里暗笑,二舅你这个废物点心,也就是在这种时候还能发挥一点点的作用了。你的这些英勇事迹绝对能够把吴婶吓得,再也不敢踏进我们张家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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