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姨娘说着便目光一转盯向一身冷冽坐在一旁的关元鹤,道:“若非顾舒云为了救治关元卿带着你上了山,常年住在栖霞寺,我早便寻机会对你下手了!当日在栖霞寺肖姨娘算计顾舒云也是我的主意,用的那些迷药都是我亲自调制的呢,呵呵……”

蓉姨娘见关元鹤目光阴沉,浑身都充斥了戾气,却是欢快地轻笑了起来,接着她瞧向已浑身颤抖的关白泽,又笑着道:“你大概还不明白肖姨娘为何会听我的吧?哈哈,那是因为她被我抓到了把柄呢!你不奇怪我如此痛恨姓关的,却对关礼芳极亲厚是为何吗?呵呵,关礼芳,关礼芳……那是肖姨娘和下人偷情生下的孽种!你说知道了这个秘密,肖姨娘敢不乖乖地听我指使吗?起码听我的还能保住关礼芳的命,若是不听话,呵呵,她和那孽种都会没命呢……”

蓉姨娘言罢见关白泽剧烈地咳嗽起来,眉眼间便充满了愉悦,又道:“这样便受不了?这样竟便受不了?”

她说着见关白泽已是咳的满面通红,似随时都要背过气去一般,却还用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蓉姨娘竟是觉着满身的快意,当即就尖声笑了起来。

而二老爷也反应了过来,匆忙起来去拍关白泽的背,关晨之欲上前阻止蓉姨娘再说下去,却突闻蓉姨娘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他一愣再看时就见蓉姨娘刚才还神采飞扬的面蓉瞬间已是惨白,头上冒出大颗冷汗来,神情也极为痛苦地抱着膝盖抽搐着,而她的两个膝盖上却是插着两片碎裂的茶瓷,鲜血从露出的白骨间涌了出来,惊悚异常。

关晨之顿住身子,与此同时慧安却惊呼一声忙两步奔向关元鹤,抓起了他因捏碎茶盏而淌血的手。慧安心中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蓉姨娘一下子说出这么多事情来,还有她癫狂的神情,使得她方才也随着众人愣住了,竟是未曾反应过来她的这些话听在关元鹤的耳中该是多么的刺心,她本该第一时间守在他的身边的……

慧安自责着,也顾不得唤人,忙自衣袖口上扯了一条布去给关元鹤包手,关元鹤却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只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那血便沿着两人的指缝低落了下去。慧安心疼的一缩,抬头哀求的瞧向关元鹤,却见他目光仍旧盯着正惨叫着的蓉姨娘,冷峻的面部线条紧绷锋锐的犹如刀刻。

慧安抬起另一只手轻抚关元鹤的手背,关元鹤这才瞧向慧安,见她目光中写着哀求和担忧,他的目光闪动了下,紧握着慧安的手这才缓缓松开,面色也和缓了一些,慧安忙给他包起伤口来。

屋中因关白泽的剧咳变得有些混乱,小陈姨娘等人又被蓉姨娘的惨相惊吓,发出几声惊叫,待关白泽缓过气儿来,推开崔氏等人,站起身来死死盯着蓉姨娘,步步逼近蓉姨娘时,蓉姨娘已咬着牙忍下了疼痛,同样满眼恨意地瞪向关白泽。

“你要寻的仇人是我!为何要如此阴毒的祸害无辜之人!”关白泽逼视着蓉姨娘,声音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蓉姨娘闻言讥诮地笑了起来,接着蓦然冷下神情来,道:“一杯毒将你毒死岂不太便宜了你?我偏要你好好的活着,断子绝孙,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你毁了我的一切,杀了我最爱的人!我便也好叫人尝尝心被凌迟的滋味!”

她说话间神情极为激愤,却也带动了伤口,言罢疼的喘了两口气,这才又接着道:“当年顾舒云自尽,关元鹤回到府中,我便想动手,可我却发现你似对顾舒云一事存了疑心,竟在暗中观察我和兰姨娘,我便只能缓下了计划,未再有所动,可谁知待顾舒云之事被淡忘,还没等我再筹谋,关元鹤竟离开了府,我试过让他死在外面,可他身边有暗卫守护,我的人试过两次都未能得手,随着他年纪渐大,武功渐高,便愈发难办,府中崔氏却又添了嫡子。既然暂时杀不了关元鹤,那我便不能贸然去动关元卓,若贸然动手暴露了自己,我死了没关系,却便宜了关家的子孙!没机会没关系,我多的是时间,我可以忍,杀不了关元鹤没关系,那便都活着,他总会回府,到时候岂不更热闹?只谋害你的儿子到底太便宜了,让你瞧着孙子也一个个胎死腹中,那多完美?”

蓉姨娘说着便又咯咯的笑,慧安瞧着她那疯狂的模样,手抚向小腹,心中不辨滋味,目光却是猝了毒一般狠辣凛冽起来,似感受到了慧安的视线,蓉姨娘竟是突然瞧了过来,盯着慧安,又道:“我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将关元鹤等了回来,只可惜他羽翼丰满,竟是比从前更难下手,我苦苦思索却仍旧找不到机会,直到听闻他主动求娶凤阳侯府的沈姑娘为妻,我便知道我等的机会可能就在眼前了。内宅只有女人多了才能搅起浑水,那燕窝中的毒却是我所为,挑起你和崔氏的嫌隙,也是试探关元鹤对你到底用了多少心思,呵呵,你沈慧安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当夜梅园那云怡病成那样,关元鹤竟不闻不问,你不知道当夜我有多高兴,我总算寻到了关元鹤的弱点!你果真也如我所料竟叫不近女色,性情清冷的关元鹤上了心,还越来越珍爱如命,若你死了,他关元鹤便是再本事,怕也要成为废人!”

慧安闻言面色已是几变,她神情冷冽,欲要上前,关元鹤却是拽住了她的手,紧紧握住,盯着蓉姨娘只道:“让她说下去。”

蓉姨娘讥笑一声瞧着慧安又道:“所以我对你用了瘿毒,若身怀怪胎十之八九是要难产殒命的,在你怀胎八月之时我再引发早已种在关元卓体内的辰砂毒,想法子嫁祸在你身上,来日你难产死了,崔氏和关元鹤也会反目。至于关晨之,他好好活着,兰姨娘才能挡在我前头不是?我虽计划的好,但却发现你们夫妻竟无意关府,自你进门便是一副置身世外之态,而关元鹤却只纵着你研究什么治马。若你不搅进内宅的浑水中,我便寻不到机会令你和崔氏结仇,你无心关府之事没关系,我可以逼你搅进来。果然,借着四少奶奶小产一事,你被迫接掌了中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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