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和关元鹤尚未定亲时,便有两种传闻,一种说顾馨妤会嫁入关府,另一种却说皇上有意将她指给淳王。当时淳王正春风得意,得顾馨妤可谓如虎添翼,却不想最后淳王和太子之位擦肩而过,皇上指了雁州马氏的嫡女为其王妃,而顾馨妤竟是要入主秦王府。娶了顾馨妤,李云昶也算多了一份筹码,也难怪关元鹤会高兴。

只是这两年太子的势力越发大了,地位也日益稳固,淳王又不甘落败,越发变本加厉地拆东宫的台,李云昶虽说在朝廷上也有些贤名,但到底不能和东宫及淳王相提并论,便是娶了个好王妃,对其多有助益,但之后的路却也未必好走,何以便叫关元鹤如此轻松高兴?

慧安心下纳闷,便挑着眉瞧向关元鹤,道:“不知道的还以为等着迎娶美娇娘的人是你呢。来日若是秦王真能登基,那顾小姐可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你这是为她高兴吗?”

慧安说这话时红润的菱唇便刻意地嘟了起来,言语也酸溜溜的,关元鹤被她暗夜中晶亮流转的眼波一嗔,只觉着心口一荡,抚在她腰间的手不觉下滑,狠狠捏了下她翘起的小屁股,惹得慧安惊呼一声在他的怀中扭了扭身子。

关元鹤不觉轻声而笑,接着才又重新搂住慧安,道:“我高兴是因为皇上的态度。”

贤康帝的态度?慧安闻言不觉一怔,半响没明白过来,接着眸光才悠忽一闪,猛地抬头盯向关元鹤,急声问道:“你是说皇上他……”

慧安的话并未说完,关元鹤却已明了她领悟了自己话中意思,他眼中闪过激赏,不觉抚了抚慧安的发,点头道:“即便皇上不是属意秦王,起码也说明他对秦王争储是乐见其成的。”

“可是太子……”慧安闻言不觉目露不解,若是皇上真有意李云昶,那这两年来对太子的扶持和纵容又是为何。

关元鹤见她蹙眉,便沉声道:“皇上身体还健朗着呢……太子,休说非是皇上属意,便真是,他也未免太过心切了。连你收拾个把不安分的丫鬟都知道绕上一圈子,皇上又怎会不知欲擒故纵的道理?皇上对崔氏一族早就动了杀心!”

慧安心一紧,却还是有些不明白太子已经是储君了,关元鹤怎么就那么肯定太子不是皇上属意的帝王之选。她想着,不觉抬头道:“你是说太子是皇上有意立的靶子?不能吧……”

关元鹤闻言目光闪了闪,接着才沉声道:“皇上对皇后虽说不上恩宠有加,但是这些年却也多有宠爱,从不冷落中宫。早年崔皇后刚刚进宫时,更是曾得过盛宠,专宠,但是这么些年她却仅仅育下了端宁公主一女。那明妃不过是皇后为固宠接进宫中的,皇上瞧在皇后的面上对其也算有几分恩宠,但远不及皇后半分,但是她却育下了两位皇子,你不觉这其中有异吗?”

慧安眉宇微动盯向关元鹤,半响才道:“你是说皇后不育是皇上有意所为?”

关元鹤唇角微挑,点头道:“其实皇后在怀端宁公主之前还曾有过一次龙脉,但是那胎却只保了四个月便小产了,那是一个男胎。若是活着,便只比淳王小上两岁,当时皇后刚刚入宫,崔氏也正是势大之时。皇上极为宠爱皇后,中宫一宫独大,按理说龙脉既已四个月,便算是坐稳了,然而皇后却突然小产了,皇上盛怒,查查之下罪名却是落到了当时的云嫔身下。皇后伤心异常,当时的右相皇后的生父崔宁贤震怒,请求皇上严惩云嫔,最后皇上将那云嫔处死,株连九族,然而崔氏终究是换不回那个孩子了。崔氏小产养了半年身子,身子养好后皇上的宠爱便就不及从前了,眼见着淳王兄弟日渐长大,皇上对其关爱有加,崔氏焦急之下这才选了明妃入宫。”

慧安目光在夜色中微微跳动,道:“却实有些不对劲,既是中宫独大,那云嫔怎么可能,又怎么胆敢去谋害皇后。这和自杀有何区别,云嫔就算再蠢也不应该啊,害的皇后小产对她也没多大好处啊。”

不光是云嫔,只怕当时皇宫之中根本就没人敢动皇后,也没那能耐,只除了一人,那便是皇后的枕边人贤康帝。

关元鹤闻言便又道:“有趣的是皇后两次有孕,皇上都曾陪伴其到栖霞寺上香祈福,两次也都被空了大师把过脉,皇后小产距离其往栖霞寺上香不过半月。而空了大师医术高超,自脉象上判别男胎女胎对其来说并非难事。”

慧安闻言心一跳,蹙眉道:“你是说就是因为皇上得知了皇后腹中是男胎,这才下了手,而端宁公主也是因为生为女胎,这才幸存了下来?”

关元鹤便点头,道:“对此我一直存有疑心,便着力打探了下,近来倒真被佟妃娘娘查出了端倪。早年皇后得专宠之时皇上曾为其大修承恩宫,专门修造了沐浴的凤藻池。皇后沐浴时喜欢将鲜花花瓣洒在汤水中,每每沐浴都令宫女到御花园中采摘鲜花,只是冬季百花凋谢,便无法满足她这一喜好。故而皇上为讨其欢心,特意为其挑选了三十八种花,摘其花瓣用特殊法子制成干花,每到其沐浴时,抛洒干花入水,这些干花经过处理,浸水便能和鲜花一般鲜润,而且花香也比鲜花来的持久好闻,幽香扑鼻,皇后非常喜欢,每次沐浴都用这种干花熏水。”

慧安闻言挑眉,“那花有问题?”

关元鹤便点头,道:“正是,其中含有少量的桑血花,而桑血花有绝育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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