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闻言哈哈一笑,却道:“夫人真是好风采,好胆量,不愧为女侯遗女。也难怪能叫咱们东亭侯宠爱有加,今儿本王也算是大开眼界了,也难怪小双常赞夫人。”

慧安忙谦逊了几句,这才和关元鹤一道出了大殿,而殿中诸人的目光却是一路追随,直至两人身影消失,这才收回目光,却皆还议论着方才之事。

慧安自也感受到了身后的道道目光,她知明日自己便会再次成为人们茶后饭余议论的话题,少不得又要被人指责擅嫉,可她却一点都不悔今日之举。

想想今日所得却是甚厚呢,来日怕那些想往关元鹤怀中塞女人的人要好好掂量下了,而且关元鹤今日“爱妻如命”呢,此事一经传开,那些有心思的女人也会消停了,做宠妾自还有些吸引力,可若是去给一个爱妻如命的人做妾,那不是找死嘛!

慧安和关元鹤自宁王府中出来,府门处却还是那几个小厮在守着,早已有小厮将关府的马儿牵了出来,慧安一路静默,关元鹤瞧她还生着闷气,只觉好笑,却因在别人府邸,未曾开口哄劝,只想着一会子回了府,好好和她说说话,今日闹腾的也是够了,想来她便是再大的气性也是该消了。

关元鹤又想着,慧安即便是在生气的情况下,也不曾因为气怒而和他赌气,知道他出了府,却还是追了过来,还是顾念着他,惦记着他,有了她的这份心,他还有什么是不能忍让,不能退步包容的……

关元鹤想着这些清俊的面容上便溢出了笑意,慧安却是只管大步往前走,待出了府门,见冬儿几个关切地看来,她却是飞奔着风一般地般下了台阶,飞身上马扬起马鞭打先便对着关元鹤的凌风甩了一鞭子,凌风嘶鸣一声,慧安已是一抖身下马缰,带着凌风,一人两马地冲了出去。

冬儿几人见状,一愣之下忙也策马跟上,倒是关元鹤一愣之下怔在了原处,待反应过来时慧安已在数十步开外了,他瞧着慧安跑远的身影,听着夜色中渐渐远去的马蹄声,不觉摇头失笑。

寻常关元鹤出门却也不喜小厮长随跟着,一般皆是独身一人,今儿方嬷嬷虽是叫关荣来打听关元鹤的去向,关荣回府报了后却也没再到王府这边来侯着,此番慧安带走了凌风,关元鹤却是被凉在了王府门口。

瞧着慧安一行在街角消失了身影,关元鹤这才回身冲王府门前早已是愣住的小厮道:“能否借贵府马匹一用?”

小厮闻言愣了一下,这才忙应了一声去给关元鹤牵马,待关元鹤打马而去,几个小厮才兴奋地说笑起来。

“这东亭侯夫人还真不是一般人儿,东亭侯那么个人却也没法子!”

“方才你们是没瞧见,这东亭侯夫人啊……啧啧,真是个不要命的,那安济伯被她给吓的只怕半月都下不了床了。”

“这么个美人儿,便是那一屋子莺莺燕燕加起来也及不上,也难怪东亭侯爱妻如命了。”

“美则美矣,如此彪悍,东亭侯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咯?”

“你怎知人家东亭侯不是乐在其中呢?我眼瞧着,这东亭侯怕是入了障了……”

门口小厮们聊得火热,那边慧安却骑在马上嘟起了嘴,心里闷闷地想着,叫你半夜出府,叫你甩我的门,有本事你便别回来了。

冬儿几个本见慧安和关元鹤一道出来,心中已是一松,哪里知道慧安竟是还在闹,她们一时间不知是否王府中有发生了什么不妥的事情,倒是提起了心来,只瞧着慧安奔出一段便慢慢缓下了马速,面上神情又不似极糟的样子,她们便稍稍安下心来。

她们还来不及询问,便听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回头去瞧却是关元鹤打马追了上来,慧安瞧清关元鹤便一抖马缰又往前冲去,可她到底没有关元鹤的速度快,片刻间他便犹如一阵风般奔到了身边,竟是猛然自马背上跃起,慧安只觉眼前黑影一闪,身后便多了一具躯体。

她尚未惊呼出声,关元鹤已是将双臂自她腋窝下穿过,将她抱在了怀中,一只铁臂揽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握在她拿缰的手上,一抖马缰,双腿一敲马肚,座下马儿便如一道黑色闪电奔腾而去,迅速地消失在了月光笼罩下的街头,融进了夜色之中……

见两人奔远,冬儿几人才面面相觑,接着相视而笑自往关府而回了。

而关元鹤却是带着慧安直接出了城门,往郊外奔出,慧安被他揽在怀中,先还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奈何关元鹤却抱得极紧,她挣的厉害,他便俯下身来啃咬她的脖颈,惹得她既气恼又难受,偏还忍着不愿意出声,如此两番,她便老实了下来,只窝在关元鹤的怀中不动弹了。

虽是夏夜但却也夜凉如水,骑在马上阵阵清风拂过,片刻慧安便哆嗦了一下,关元鹤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勒住了马。慧安见他停下,便又使劲挣了下,沉声道:“你放开我!”

“不放!”关元鹤当即便在慧安的头顶笑着道。

慧安听他语气中带着笑意,却是更加恼怒了起来,挣扎着便要跳下马去。

“你放开,我要下去!”

关元鹤闻言却抱地更紧,轻声在慧安的耳边呢喃道:“不放,抱着才暖和,人也暖,心更暖……”

慧安听他这般说,只觉他那低低的语气中含着感叹,含着万般的情意,身子一时间便就慢慢停止了挣扎,缓缓软了下来。

其实方才在去王府的路上,她便已经没了气,在王府中瞧见李云昶面上的伤痕,她心中所有的不愉快也都远处了,后来又见关元鹤挡在她的身前,如山般护着她,她便满心满眼都剩下了甜蜜和感动。只是出了王府,到底是想着方才关元鹤的摔门而出,就有些丢不开面子,只觉着这次若是就这般的低了头,只怕是从今以后,就再也别想在关元鹤的面前挺起腰来说话了,故而她才会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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