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闻言便声嘶力竭地大喊了起来,崔氏闻言瞧该问的也都问过了,便道:“老爷看今儿这事?”

关白泽便道:“环儿杖毙,小陈姨娘生子前都禁足院中,今日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们既是无用便各打十板,罚俸半年。”

慧安闻言笑了笑,关白泽到底还是偏心子嗣的,令小陈姨娘禁足说明他心中已认定此事是小陈姨娘所为,只是这禁足未免太不痛不痒了点,出了这种事程敏瑜出了月子免不了会寻小陈姨娘的麻烦,这下子一禁足倒也未必全是坏事呢。至于那些丫鬟婆子,不重惩只怕和外朝有关。

如今关元鹤才因东宫一事遭到皇帝训斥,关府正被人关注,若是重惩了下人免不了往外传些疯言疯语,这再扯出妻妾相争的话头来,免不了又要遭受弹劾。

关元鹤闻言唇角却露出了一抹讥讽,慧安知他对关白泽偏袒妾室心有所触便抬手抚上他放在椅背上的手轻轻握了下,关元鹤便回握了她的手,抬眸瞧了慧安一眼。

那边崔氏已叫下人们散去,又福了福身冲关白泽道:“老爷累了一日,还是快回院歇歇吧,妾身已叫赵妈妈准备了冰唐雪梨燕窝汤,老爷回去用上一些压压热气?”

三夫人闻言见婆子将环儿堵着嘴拉了下去,下人们也都散去,可崔氏却决口不提关礼洁冲撞程敏瑜,害的环儿有机可乘才使程敏瑜落胎之事,便笑着瞧向崔氏,道:“嫂嫂可真是个利索人物,但凡什么事到了嫂嫂手里都能很快查清楚,也能秉公办理,赏罚分明呢。这下好了,三姑娘也能洗脱谋害的嫌疑了。不是我说,有嫂嫂这样的主母镇着府上府下,咱们关府定然能越来越热闹,这日子啊也能过的越来越红火。”

三夫人说着便掩嘴笑了起来,崔氏被说的面色变幻不停,极为难看,关白泽便盯了崔氏一眼,起身沉声道:“三姑娘送到西山庄子思过,哪日性子收敛了哪日再接回来,还有卓哥儿那孽障,从明儿起身边的丫鬟都给打发了,搬去外院住身边一律换成小厮伺候,罚跪祠堂三日,若是再叫我发现你偷偷给他送床铺吃食,便再罚三日!”

关礼洁闻言面色大变,眼眶一红,正要上前崔氏却瞪了她一眼,接着才劝道:“老爷,洁儿明年可就要出嫁了,这时候怎么能叫她到庄子上去住,卓哥儿身子一向不好,这前院凉冰冰的没人气儿,小厮们到底没有丫鬟们心细……”

崔氏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关白泽一个凛冽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崔氏心中一惊,便住了嘴,却是愤恨地瞪了三夫人一眼,三夫人却勾了勾唇,一脸的幸灾乐祸。

倒是一直站在关白泽身后的容姨娘瞧见了一旁慧安和关元鹤的小动作便对身旁的清姨娘嘀咕道:“早听丫鬟们嚼舌说三爷对三少奶奶极好,我原还不信,如今瞧着倒非是她们浑说的。”

清姨娘闻言也瞧向二人,见关元鹤面色柔和地握着慧安的手,不觉眼珠子一转,笑道:“三少奶奶模样性情都好,又是个有本事的,要说这关府上下早晚还不是三爷的,这内宅早晚也是要交到三少奶奶手上的,夫人劳心劳苦这么些年,也是累了,这下有了这能干的少奶奶也是该好好歇歇享享清福了,等来日三少奶奶再给老爷夫人填了孙子,夫人也就能含饴弄孙,那日子才叫一个美呢。”

清姨娘声音着实不小,慧安早就听到了容姨娘的嘀咕声,想要将手抽回来偏关元鹤拉着不放,这下清姨娘一说话,大家的目光便都盯了过来,慧安面上不觉一红。

倒是关白泽瞧了两人一眼,面色缓和下来,又瞧向崔氏,道:“清姨娘这话说的也没错,既锦奴已娶妻,这中馈之事便该叫小辈多历练,早日接过去你也能多休息下,以后把心思都用在卓哥儿身上,明年他参加春闱也能多几分把握!”

崔氏早在听到清姨娘的话时已气的浑身微抖,握紧了拳头,如今再听关白泽的话登时一张脸便雪白,张了张嘴,对上关白泽严厉的目光却没敢说出个二话来。

慧安不想话头怎就一下子移到了自己身上,不觉眉宇微跳,她还想要过两天清净日子,可是一点都不愿接掌关府这一摊子烂事。

若是早先不知关元鹤的心思便罢了,她为了在关府中立足少不得要在这府中经营一二,可是如今既知关元鹤不欲和关府牵扯太深,早就有心要脱离关府,自立府邸,她又何必再劳心劳力地瞎折腾?更何况她是打定主意要跟着去边关的,掌理了中馈只怕到时候想走又要一场麻烦。

慧安正欲开口,倒是关元鹤突然睁开眼睛,拉着慧安起了身,道:“夫人照顾我已是累极,何况还有偌大的侯府要操持,中馈之事怕是有心无力,老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他言罢竟也不等关白泽回话,拉着慧安便往院外走,慧安哪里想着他说走就走,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待稳住脚步这才忙回身不好意思地又欠了欠身,跟着他出了院子。

崔氏见此倒是心中一喜,只她见关白泽面色难看也不敢多言,关白泽见慧安二人出了院子,这才收回复杂的目光,瞪向崔氏,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家宅不宁,你枉为主母。先教好卓哥儿和三丫头再说其它,自今儿起中馈之事便暂交二弟妹吧,此事我自去禀了母亲,你继续思过,莫再去烦母亲了!”

关白泽言罢起身冲二夫人道:“只是要辛苦二弟妹一场了。”

二夫人闻言便岂能不知关白泽的意思,他这还是要撤了崔氏的权,想着借此时机将关府中馈转交给慧安,而令她暂且掌管只怕也是缓和下,以便叫定国夫人再劝关元鹤和慧安,故而二夫人倒也没有推辞,只福了福身道:“大伯客气了,既大伯信得过我,我勉强一试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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