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元鹤没有歇晌的习惯,往往用过午膳陪慧安说会话,待慧安睡下,他便在一边翻会书,或是去书房忙碌。有时候没兴致,便懒洋洋地躺在慧安身边瞧她,通常这时候慧安也甭想睡好,总被他动手动脚地弄醒,然后他便瞧着睡眼惺忪,一脸控诉的慧安呵呵的笑,在她耳边低声笑着说些暧昧的话,手也不老实起来,慧安不依,他便越发闹的起劲,闹着闹着,就有那么一两回没能收得住。

慧安歇晌起来,两人照旧呆在书房,只关元鹤的事一般上午都能忙的差不多,下午便略显闲暇,便不允慧安在小书房看书,又在他的大书案边儿支了个小案。时不时地就抬头瞧瞧她,说上两句话,或是支着慧安亲自做着做那,研磨添香,泡茶拿肩的,有时还喜把她抱着怀里,和她说些趣事妙闻,说着说着便会动起手来,每次不把她弄的面红耳赤,娇滴滴地求饶,什么都应下他来,他便绝不罢手。

白日这般的耳鬓厮磨,偏又忍着耐着,后果却是没到天黑,他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她进屋。夜里便越发的放肆起来,慧安也一日比一日起的晚,闹的有两回都没赶上到福德院请安,好在定国夫人听关元鹤说她身子不妥,似也心中明了,还乐呵呵的笑着叫慧安多休息,直羞得慧安半响都抬不起头来。

这般日子外头人瞧着可真是如关元鹤那日所言,沉迷美色,不能自拔了。慧安自己个儿也觉着日子甜的像是酿成的蜜,似老天想将这两辈子积下的苦都尽数补偿她一般,只除了那些时不时闹腾两下的丫头,这就再没别的烦心事了。

这般一晃过了五日,慧安觉着差不多了,这日下午便没陪着关元鹤,到大厨房亲自料理了一道汤,旁晚又叫方嬷嬷早早的摆了饭,用了饭就带着补汤在方嬷嬷和丫头的簇拥下坐上春凳檐子往福德院去了。

她到时定国夫人还在用膳,听慧安带了亲自调制的汤品来,便笑着叫下人摆上了桌,慧安亲自给她盛了一碗,笑着道:“我手艺不好,祖母莫要笑话我。这小碗汤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却最是能安神了,母亲刚过世那会子,安娘也总睡不着觉,方嬷嬷便每晚给我熬这汤喝。”

定国夫人尝了尝,觉得味道极好,又见慧安一脸紧张,便拉了她的手,柔声笑道:“难为你这孩子想着祖母,是听姜嬷嬷说祖母睡的不好吧?你这傻孩子,祖母这是年老了,岂能和你一般,老人每隔一段时间睡不踏实是常有的。真是个孝顺的傻丫头,以后莫要再惦记着祖母了,你们好祖母心里高兴,就什么都好了。”

慧安红了脸,看着定国夫人慈爱的脸,手被她温暖却苍老的手裹着,只觉心中暖融融,却又升起一丝愧疚来,不觉眼眶一红,道:“祖母……安娘是个任性的,以后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祖母且莫生安娘的气……”

定国夫人见她一急险些掉下泪来,忙拍了拍她的手,道:“瞧你这孩子,怎么好好的还红起眼来,一会子回去锦奴那倔驴该道祖母欺负他的心头肉了,来擦擦,快别哭了。”

她说着用帕子去给慧安拭泪,慧安忙自己拿帕子压了压,笑着道:“祖母又取笑安娘了。”

定国夫人便笑,接着才叹息一声,抚着慧安的手道:“你母亲早逝,可怜你这孩子了,吃了不少苦吧?”

一旁姜嬷嬷见两人笑着说起话来,便挥手叫一旁伺候着的小丫头退下,只自己伺候在旁。慧安和定国夫人说了不少话,又伺候定国夫人吃了大半碗汤,这才扶着她进了屋。

将坐下,崔氏和二夫人,三夫人便带着几个小辈过来请安了,屋中一下子热闹起来。众人又说了一会子话,这才散去,慧安却是留了下来,定国夫人催她回去,慧安却道:“每次都是五弟妹伺候祖母歇下,倒像是祖母只喜欢五弟妹一般,连我们爷都说安娘没有五弟妹细心周到。安娘不依,今儿定要伺候祖母一回才成。”

定国夫人闻言便笑,拉着慧安的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这才瞧向一脸笑意的宋氏,道:“今儿就叫这皮猴留着伺候吧,你也休息下,早些躺下别再熬着念经诵佛了。”

宋氏便笑着应了,屈了屈身又冲慧安福了福,这才退去。

慧安便笑着道:“瞧吧,祖母果然最疼五弟妹。”

定国夫人便又被她逗笑,道:“你这张嘴啊,你五弟妹是个命苦的,嫁进来没半年小五就没了,他们感情好,这些年她吃斋念佛,越发的沉静的不像个年轻人了。你没事常往她那里走走,将来也照应这她点。”

慧安点头,道:“我伺候祖母躺下,给祖母按按头吧?兴许能睡的香些。”

定国夫人便笑着允了,被慧安伺候着脱了外头的大衣服,丫头们端了洗漱物件来,慧安伺候她洗漱躺下,便站在床头给她轻轻按起头来,笑着道:“我才艺疏浅,按疼了祖母,祖母可要说话啊。”

定国夫人轻嗯了一声,却道:“你这孩子竟糊弄祖母了,很舒服。”

慧安若真是不懂,自也不敢在定国夫人头上动手,她早先学扎针认穴,虽说专攻的是马病,但人的穴道按摩却也是瞧了一些的。姜嬷嬷见定国夫人一脸舒适放松,又瞧慧安动作有模有样,便唤了丫头巧莲和巧萍在一旁看着琢磨。

慧安瞧了两人一眼,便又低着头按了起来,没一阵竟就听到了定国夫人微微的鼾声。姜嬷嬷上前给定国夫人掖了掖被角,慧安这才放了手,悄声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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