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这般年轻,若没这腹中孩子还能再嫁,可如今……

两人听到动静这才抹了泪,慧安见丁氏冲自己伸手忙就几步上前也在床边坐下,将手递给丁氏。

“真是个好姑娘,如今国公府已经倒了一半,大家都说成国公府必再无往日风光,这爵位不定来日就要被圣上下令收回,连平日和我们国公爷交往过密的一些亲友如今都瞧低了我们府几眼,全然没以往的亲热劲。沈小姐当此之际却能如是对待,我记在心中,记在心中啊……”

慧安闻言正欲作答,却突然听外面传来喧嚣声,接着冲进来一个披麻戴孝的小厮,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便哭道:“夫人,不好了。二爷……二爷他……”

他许是一时情急竟不能成言,这却将丁氏一个好急,面色大变,撑起身子道:“二爷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那小厮这才道:“夫人,送葬的队伍一出凤阳巷,二爷就得知今儿竟是京畿卫押拨拓彦游街示众的日子,二爷听了这消息,当即就叫棺夫们抬着国公爷的棺木改了道,直往天牢那边去了……说是要……说是要抢了拨拓彦活刮了为国公爷、世子爷和三爷报仇。管家拉不住,这才叫小的速速回来禀明夫人,这会子二爷只怕已经快和京畿卫的接上头了。”

关于拔拓彦的处置问题朝廷很是商议了一些日子,开始诸大臣都是主张将其凌迟的,尤其那些端门事件中死了亲眷的大臣更是情绪激动纷纷上书乞求贤康帝处死拔拓彦,贤康帝亦是恨不能当即就将他活刮了,但关元鹤与几名武将却持着反对态度,最后竟以少胜多劝服了贤康帝。

贤康帝宣布令京畿卫押着拔拓彦游街一日,后幽禁承宁塔,登时就有不少百姓和大臣请命一副圣上不收回成命,便要跪死街头的模样。

这事一连闹了几日,后来还是朝廷出动了京畿卫,宣旨说端门刺客实都是海昌王所为,与拔拓彦无关,再有请命者便按聚众闹事,扰乱京畿为由入狱,这才使得此事平复下来。

如今丁氏听闻汪杨松竟要去和京畿卫抢人,这简直就是和皇帝叫板,她怎能不急?闻言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又晕厥过去,盛韵忙于她顺了半天的气,她才拍着床怒道。

“孽障!这个孽障!怎么就一刻也不叫人省心!但凡他有一点他哥哥的沉稳,国公府便不会被人如此瞧不起!”

丁氏说着,已是再次泪如雨下,盛韵闻言想到夫君那俊美的容颜,英挺卓凡的风姿,不由亦悲从中来,抹起眼泪来。

那小厮见此不由一急,忙又哭道:“夫人和少夫人快想个法子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二人这才停了哭,丁氏掀起被子就要起身,哪里知道只这么个动作就觉眼前一阵阵发黑,晃悠着半天也没能起来。

盛韵才此,忙扶住她,劝慰道:“母亲莫要急,还是让媳妇去吧,母亲如今身体这般岂能再去颠簸这一场。”

丁氏闻言却拉了盛韵的手,喘息道:“不行!你留在这里等着府中人来接。我去,你如今有了我忠儿的骨血,岂能有半点闪失?再者,松儿那脾气,你去了只怕他也不会听你的!”

慧安见二人如此不由起身,劝道:“夫人和少夫人且都歇着吧,我去。”

丁氏一诧瞧向慧安,慧安却报以安抚一笑,道:“放心吧,我若拦不住再派人回来请夫人便是,左右也能拖延点时间,叫夫人喝下药定定神。我虽不能保证定然劝住二少爷,但不叫他和京畿卫闹将起来惹出大祸却是敢给夫人保证的。”

丁氏听慧安说的肯定,眼眶又是一红,忙道:“如此就烦劳沈姑娘走一趟了,我那二小子是个驴脾气,姑娘且莫硬阻,我实怕他会伤了姑娘。”

慧安应了,这才在两人的殷殷目光下出了门,带着冬儿几人直奔府外。到了门口却见汪府的马车已侯在那里,犹且糊着麻布顶棚,慧安正欲蹬车,冬儿忙惊呼道。

“姑娘不可,奴婢已叫角门的去牵马了,姑娘略微等等。”

慧安心中焦急,却摆手道:“无碍,你随我坐马车,夏儿几人留后。”

说着便动作利索地上了马车,掀开麻布帘子坐了进去,冬儿只得叹了一声,暗念姑娘这也太不知避讳了,这天下间谁不图个吉利,出门瞧见那送葬队还要躲开远远的,噈口唾沫驱驱邪呢,只她们姑娘竟一点不当回事。

她虽是这么想着却也跟着上了马车,马车立马飞冲而出,见慧安凝眸沉思,冬儿不由念叨:“这事和姑娘又不相干,咱们也不认识那汪二公子,真不知姑娘揽这事作何。”

其实慧安今日一是觉着歉疚,再来也是生出了些同病相怜之感,加之她本就是个热心肠,这才管上了此事。只怕今儿回去,方嬷嬷也得一通好骂,又该折腾着她喝什么辟邪汤了。

慧安想着抬眸瞪了冬儿一眼,冬儿这便乖乖闭上了嘴。

马车很快就到了无回巷,这无回巷尽头直达大理寺天牢,关押的多是重犯、死囚,顾名思义,就是走入此巷就休想再回头,这辈子也就到底了的意思。

马车在离巷子还有两百多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慧安下了马车,但见百姓将巷口堵得严严实实,皆群情激奋地要求处斩拔拓彦,而成国公府的送葬队伍就堵在最里头,要说这汪二公子也真有本事,一会子功夫竟煽动的百姓群起呼应。

还将三副棺木一字排开整齐地安置在巷口,将出口是堵了个密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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