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劝了她半天,见她不应,也就罢了,只想着明日说什么都得赢了比试才好,不然文景心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岂不都要打了水漂?

可临到放学,不知谁一口气下了八千八百一十六两银子的豪注,一两银子不多一两银子不少,竟生生将一赔四一边倒的赌局给拉成了平局,倒是令慧安诧异不已。

慧安这日为了两学比试的事睡的极早,一夜好眠,翌日早早就被方嬷嬷挖了出来,拿了早已准备妥当的新衣和搭配好的头饰给她细细地收拾妥当,又对四个丫头叮嘱再三,这才将人放出了府。

慧安在府门处,却正巧遇到孙心慈和喜梅主仆,孙心慈见慧安着装精致,不由讥笑一声,道。

“听说昨儿个国子监有人下了豪注赌大姐姐今儿的骑射比试会赢呢,啧啧,大姐姐今儿可一定要拼力赢了才是啊,要不岂不是让人家血本无归。不过呢,我表姐的骑术那可是姨夫手把手教出来的,呵呵,依妹妹看大姐姐还是早些看清自己的那点能耐,一早放弃了的好,若不然拼力命还是输的极惨,岂不是更没脸见人?”

慧安见她言语刻薄,不由一笑:“本来我还觉着让许多人一赔四不忍心,是不是该牺牲下自己成全了大家,听妹妹这么一说,我还真得赢了这场比试,人总得对得起信她的朋友不是?呵呵,瞧妹妹这样想来昨日也是下了注的吧,兴许还下的不少?现下还未开比,应是还能换注的,姐姐劝妹妹还是早些改了主意才好,可别连脂粉钱都赔进去再来怪我没早些提醒你。”

慧安说罢,也不再与她争这口舌,大步越过她便出了府。

孙心慈却被气地冷哼数声,咬牙道:“哼,却不知是谁行事不检点,勾搭了那家公子哥,若不然岂会有人做那傻子才做的事,帮你下那等豪注。”

慧安闻言大怒,回头想也不想,甩手对着孙心慈那张粉脸便是一巴掌,直打的她在原地转了个圈,这才一手扶着喜梅勉强站定,面上立马就红肿起来。

她又惊又怒,一双眼睛登时蓄满了眼泪,瞪地大大恶毒地盯着慧安,还没张口,却被慧安逼近冷声道。

“二妹妹,没想到经过这么多次你还没有学乖觉,这嘴巴竟还是如此没个把门。你这样没脑子,怎么和我斗?我会很失望的呢。”

言罢,望着她轻蔑一笑,道:“今日二妹妹着了风寒,不能到国子监去了。冬儿扶二小姐回秋兰院,去将此事禀了老爷,若老爷问起因由,便将方才二小姐那话一五一十说予老爷听。”

言罢她扭身便走,待上了马车才听到外面孙心慈的尖叫声。慧安抿了抿唇,实不知这样的孙心慈在前世是怎样令李云昶动心的,还是她现在年纪太小,才会如此稚嫩?

今日因是两学五艺较量,太学子将都到国子监来观比,故而国子监门口早已是车水马龙,被堵得寸步难行。

慧安远远的就下了马车,步行着进了国子监,一路向比试场地雍律广场走。一路上,不论是国子生,还是太学生见着她都多有指点着瞧过来的。

慧安想着只怕太学那边也会有私下赌局,也不太在意众人的指点议论,只目光平视前方,面带微笑地往前走,遇到那声音大说话刻薄的,慧安更是落落大方地瞧过去投以一笑,倒是弄的几个蓄意挑事的面色讪讪无处着力。

雍律广场坐落在国子监西院的东南角,其实原是个极大的马场,只是后来在四围建起了供人休息坐落的观台,这才另取了名雍律广场,平日里国子监的骑射课,还有每年年终各艺的考评便都是在这广场上进行的。

慧安到时广场的青砖观台上已经坐满了人,正东面建的观骑阁,本就是年终学子考评时专门为祭酒,博士们观考而专门建造的,如今更是被精心装点过,二楼的观台上摆了十几张红木太师椅,上铺猩红大毛毯,瞧着倒是分外醒目。

因时辰还没到,故而广场上异常热闹,众学子不甚拘束地散乱坐着,三五成堆的聚在一起说着话,笑闹议论,气氛热闹。

慧安正四下张望,文景心的丫头曼儿便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笑着道。

“沈姑娘可算来了,我们姑娘早叫奴婢等在此处,就怕瞧不见您。我们姑娘在那边观台上占好了位置正等着沈姑娘呢。”

慧安闻言随着她的手看去,正见西面的观台上文景心一面和几位小姐坐着闲话,一面冲自己挥了挥手。

慧安忙是一笑,跟着曼儿便走了过去,和几位同座的小姐打了招呼,还没坐下便见坐在文景心另一边的聂霜霜投来温和一笑。

“昨儿我可拿了百两银子的脂粉钱,下注堵沈姑娘赢的,今儿若是沈姑娘叫我输了银子,改日我少了描画的脂粉可是要到凤阳侯府冲入沈姑娘那闺房打劫的。”

聂霜霜今日显然也是精心打扮过的,穿着一件淡粉色绣着红梅花枝的绫罗长裙,罩着月白色的锦纱外衫,裙摆很是宽大,上面绣着大片盛开怒放的红梅花夺,层层复复,一直延展到小臂,倒是和方嬷嬷专门给慧安做的那双马靴有异曲同工之妙。

慧安知晓今日聂霜霜乃是参加琴艺比试,故而才做此打扮,将装扮的重点都用在了两袖上,只此便知永宁侯夫人的用心。

聂霜霜本就身段窈窕,年已十四,她发育的极好,面容已经长开,白玉一般的肤色,娇俏精致的小脸,眉眼间透着一股子书卷气,笑起来的模样亦很是随和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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