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生死牌是挂在战士手腕上的木牌子,上面会记下战士的姓名籍贯,战士战死沙场,收尸兵收拾战场时都会解下战士腕上的生死牌,以便统计死伤,通告家属。

只是这也是要看情况的,若是打了败仗,那是无法收拾战场的,即便是打了胜仗,清理战场时也是有疏漏的,就算是生死牌被捡回,遇到管制松散的军队,不通知家属也是常有的。

故而依沙云娘这种情况,还真说不清她那兄长是否健在。慧安闻言,见沙云娘眼眶微红,又听她说她那兄长是在随州参的军,不由挑眉,问道。

“你那兄长可是参加的东征军?”

“是的,云娘这里还放着兄长四年前寄回来的信。”沙云娘说着,忙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呈给慧安。

慧安见那信纸已经发黄,折的齐整只折线处已经磨损的破掉,显示常常翻看,不由叹了口气,读了信见信上说参加的正是关元鹤率领的东征军主力兵营,于是便道。

“你兄长叫什么?”

“云娘兄长唤二虎。”沙云娘听慧安问起兄长名姓,心里一喜,忙应声回道。

慧安闻言点了点头,将那信折好令冬儿递给云娘,道:“这事我知道了,以后你就唤青月,夏儿带她下去安置,另找几本医书予她。这几日你别的事不必做,只好好看些医书,后日随我去国子监。”

云娘听闻马上就能去国子监学医,不免双眸一亮,忙叩首道:“奴婢青月告退。”

三日后,慧安被方嬷嬷刨出被窝带着新收的丫头青月乘着马车便到了国子监,因着今日要带青月到医学院入学,故而凤阳侯府的马车到时天色还早,国子监门前冷清的很。

慧安带着沙云娘进了聚贤门,穿过庭院便直往东面的医学院走,绕过长长的回廊,又穿过学子们日常活动的大花园,便见一条栽种了两排红豆杉的长甬道,冬季的红豆杉叶子已变成了红褐色,树冠枝叶繁茂呈倒卵形,连绵数十颗将甬道上方的天空都给遮挡了起来,显得异常肃穆。

长甬道尽头是一座彩绘牌坊,上书“仁爱”二字,预示着医学院对学子的医德准则:济世救人、普同一等、仁爱为怀。

慧安带着青月穿过甬道,又走过红漆院墙,便入了医学院的院门。但见院中多种观赏性的药草树木,便是冬季也不乏绿色,因慧安早和医学院的杜博士打过招呼,故而医学院的门房小厮直接将二人引到了医博士通常办公的修正堂。

得了通报,慧安才领着神情微显局促的青月进了屋,但见屋子并不大,收拾的却极为整洁,书案后坐着一个鹤颜白发的老者,头发胡须皆已花白,面目慈善,眉眼间满是为医者的严谨之色,正是医学院的医博士之一的杜晟。

见到慧安二人进来,杜博士目光先在青月身上扫过,这才看向慧安,笑道:“沈小姐倒来的早。”

这位杜博士原是太医院的院正,沈清尚在时每次慧安生病,都是请杜医正前往侯府,故而慧安对杜博士倒也熟悉。

闻言她忙是一笑,道:“不敢劳杜博士久等。”

杜博士笑着点头,看向青月,见她神情温婉,举至得体,不由点了点头问道:“听说你之前会些粗浅的医术?”

青月见杜博士盯着自己瞧,又问了话,不由便有些紧张,不自觉地望了慧安一眼,见她安抚地冲自己笑,这才稳了稳心神,答道:“回先生的话,小女曾跟着村中走方郎中学过辨认药草,谈不上会医术。”

杜博士见她应答得体,便又问道:“说说肺气虚会有何症状。”

“气短自汗,时寒时热,兼有咳嗽,面色苍白,四肢无力,头昏腰背痛。”

医学院一向生源单薄,故而杜博士见青月对答如流,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

青月闻言一张小脸即刻便迸发出炫目的光彩来,慧安看她高兴,心情便也欢快不少,又和杜博士寒暄几句,留下束修费便也不多打搅,带着青月出了屋。

青月自被医学院的小厮领着去安置,慧安则独自一人往画艺院走。

谁知慧安刚出医学院的彩绘牌坊,便见马鸣远带着三四个小厮,并两个身着锦缎长袍的公子哥儿怒气冲冲的奔了过来。见到她,那马鸣远登时就怒目圆瞪,抬手大喝。

“沈慧安,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慧安蹙眉站定,马鸣远带着众人瞬间便到了近前,他一张气愤,张嘴便道:“沈慧安,我问你,你是不是将沙云娘那小娘们弄到了你府上,今儿还将她带到了国子监?”

慧安见他说话间唾沫星子直溅,不由厌恶地退了两步,扬眉道:“你不是都知道了,还问我作何。”

“你什么意思,爷看中那沙云娘和你有何干系,你故意和小爷我作对是吧?你是不是觉着小爷那日随了你的意就是怕了你啊?”马鸣远闻言大怒。

他那日在小径上没能得逞,但却也抱着了沙云娘,算是吃了些甜头,回去后只要想到沙云娘那张娇俏俏的小脸,想着她那惊恐无助的小摸样,还有那不盈一握的小蛮腰,他就心里发痒。

本想着让下人把人弄来恣意玩弄一回,谁知还没等他行动就出了端门的事,这好不容易京城撤了封城令,他前儿一早便带着人直扑了刘家村,谁知道竟被一群贱民给糊弄了。

这两日他将刘家村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沙云娘,以至于这两日吃喝都不香,整日干啥都有气无力。谁知今儿一进国子监,便听通政司经历薛家的二公子薛昱说沈慧安带着沙云娘来了国子监,直接便领进了医学院。
本文链接:https://www.1y51.com/84_84034/1911500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