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辉的朝政开明,大辉三代皇帝都鼓励百姓进言,关心民声,这也是百姓敢去皇城门前请命的原因。当今贤康帝最是亲民,如今百姓闹将了起来,会不会改变圣意倒是真不好说。

不过这事和她也没啥关系,倒是这封城令一解,国子监的放假怕也到头了,想着又得日日早起去学堂,再几日还要年终各科考评,慧安就一阵郁结,本来的好心情即刻便打了折扣。

慧安想的一点没错,没到旁晚,二门处就来报信,说是国子监来了通知,言道既城禁已解,学当勤勉,即日便该开学,但思及近日京中多白事,故而特沐休三日,三日后开课令众学子莫要迟到。

慧安发现自己实在不是一个勤勉的人,听到要上课就想到又得早起,不由扑到厚厚的锦被中拱了又拱,那样子就仿似不好好滚滚下一刻就会有人将她从被窝中拉出来一般,瞧的方嬷嬷直乐呵。

翌日,慧安想着不用出门,便让冬儿给她穿了一件菊花吐芳的银红家常小袄,套了条半旧的月白裙子。头上只松松的挽了个双燕髻,用了膳便一头扎进了书房,将丫头们尽数赶出了书房,窝在里面研磨作画,竟是日上中天都没出来。

冬儿和夏儿在跟前伺候,两人偷偷进屋瞅了几回,竟见慧安神情颇为认真,弄的两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愣是到了饭点也不敢打搅慧安。

她们只道姑娘真是中了邪,竟破天荒的沉住气开始修习书画了,不过两人毕竟对慧安了解颇深,也猜想到慧安这般定和几日后国子监的年终考评有关,许是临时抱佛脚呢,万不会真转了性子喜好上琴棋书画了。只她们想不明白,以前每年慧安都不将这事放在心上,怎生今年看的竟如此之重,难道是不想到时候输给二姑娘?

她们自然不会知道,慧安经历了前世的失败,如今幸得重来,自是不能如前世一般任性,何况她这世还有许多事未完成,如果不精心塑造形象,不强迫自己变得圆滑去迎合京城的上流圈子,只怕她依旧会如同前世寸步难行,还谈何报仇雪恨?

其实慧安这临时抱佛脚也是事出无奈,经过前世她是真感受到了流言的威力。一个女子只要名声坏了,便是你有千般万般的好,也会被流言蜚语给层层掩埋,再别想有出头的机会。这个世道对女子就是这般的不公,故而作为女子真的行将踏错一步,便有可能毁了一生。

前世她也曾听方嬷嬷如此教诲过,但慧安却并不以为意,只觉得她是危言耸听,如今才知此言一点都不差。

故而今生她想尽力让自己迎合上流社会,起码不能和京城的贵夫人小姐们形成摩擦,只有这样今生她才能走的平顺一些。

而做到这些首先便得提高自己的形象,不能说一下子变成什么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起码不能再落个粗野的名声,附庸风雅的事怎么也得学上一些,起码别再处处丢人。

其实虽说大辉世风开化,女子尚能当街纵马,但一个闺阁小姐能表现自己,让人熟识自己的机会却也不多。

而国子监的年终考评便是表现自己,为自己争取美名的绝佳机会。很多京城出名的才女都是在学堂年终考评中取得了众人赞誉,故而美名远扬的。

这也使得每年的国子监和太学年终考评时,公子们倒还算罢,姑娘们可真是费劲心思装扮自己,挤破脑袋想着出头。

而这些年国子监和太学的年终考评,又常常会请些社会上颇有名气和地位的人士来做评判,这也使得每年学堂的年终考评成为京城的一场盛会。

如这样的盛会,对于京城之中的贵女们来说,可谓至关重要,若是能在年终考评中出彩,赢得了贵人和众学子的赞誉,那不肖数日,恐怕说亲的媒婆都要把府里的门槛给踏平,结上一门好亲,却也是机会很大的。

尤其对高门大户的庶女来说,她们本来得到认可的机会就少,京城贵妇贵女聚会很少邀请庶女,而国子监的年终考评对她们来说更是难得的出头机会。

慧安如今临时抱佛脚,到不是想着要攀什么好亲,也没想着能在人才济济的考评中出什么风头,她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知晓的,便是重生了也不可能一跃变成什么才女,她只是不想如前世一般被人讥笑。想凭着知晓考题的这点优势,尽力为自己营造一个相对好点的名声。

不过话说回来,到现在慧安也没弄明白她是为什么会得以重生的,更是没搞清楚这世发生的事情为何有许多都与前世不同。

所以便是她遁着记忆想起来了前世考评博士出的考题,如今也无法确定今世这考题会不会不一样。

故而为了保险起见,慧安将前世在国子监修学时每年博士出的考题皆列了出来,打算多手准备,祈祷幸运能再次降临到身上,让她平平安安过了今年的考评。

且说慧安这边捣鼓了一早上的文墨书画,那边却乐坏了方嬷嬷。

比起沈清对慧安的一味宠溺,方嬷嬷却更加通透,知道琴棋书画从一方面标榜着一名女子的才德,忽视不得。先前沈清在世时她便隐晦地向沈清进言,不能放任慧安玩乐,但是沈清总也不愿强迫女儿做不喜的事,更觉着她的女儿在她的庇护便是不学琴棋书画也定能找到好人家,沈清的这想法倒是和她那父亲沈强如出一辙,对女儿都疼到了骨子里,要说这放眼京中比起女儿宝贝来凤阳侯府若认了第二,还真无人敢认那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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