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被她说的接不上话来,昨儿被作弄的事她可是谁也没说,也没脸说呀。经过那么一场,她又怎么可能对关元鹤有好感!

这会子慧安被文景心狐疑的目光盯的不自在,忙是一笑,道:“什么怎么了?我好着呢,倒是你说的一套一套的,倒似和哪个看对眼了一样,你且和我说说,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你和哪家的翩翩公子哥儿看对眼儿了呢?”

文景心被慧安打趣的瞪时便红了脸,抡起小拳头就去打慧安,“你这坏丫头,就会排揎我,瞧我不撕烂你的嘴。”

慧安笑着去躲,又作势怕了她,连连伏低做小,顿时屋中一片欢笑声直往院中荡。慧安和文景心正笑闹着,却听外面传来几个丫头的说话声,接着曼儿打起帘子迎进来一个身穿翠绿长褙子,窈窕身段,看上去极有体面的丫鬟来,却是文老太君身边的大丫头碧云。

那碧云笑着福了福身,道:“三姑娘,衡富院里大小姐、二少爷和关将军他们要行酒令,大少爷和三少爷也都回来了,老太太让奴婢来请三姑娘和沈姑娘过去,一起凑个热闹。”

慧安闻言却是一愣,心道那关元鹤可真是个香饽饽,这文老太君还病着呢,几个孙女竟还想着行酒令吃酒玩乐。

不过想来文老太君也是想说这门亲的,若不然小辈们哪里敢这般放纵?

文景心闻言拉了慧安的手,道:“你昨儿受了惊吓可巧一起乐上一乐也压压惊,缓和下情绪,走吧。”

慧安却有些犹豫,这简直就是变相的相亲宴,人家鼎北王府的姑娘们相夫君呢,她可不想跟着瞎搅合。

谁知慧安正想推辞,文景心便可怜兮兮地拉着她的手臂摇着道:“好安娘,你就当是陪我吧,走吧……”

碧云也忙笑着道:“沈姑娘可莫推辞了,我们老太太说了,侯府冷情,沈姑娘昨儿又受了惊吓,瞧着面色还是不好。正是需要乐和乐和才能放下心事,让奴婢告诉沈姑娘,只管好好地玩中午我们老太君掏腰包摆一桌席面给姑娘压惊。老太君可还说了,沈姑娘若要推辞,那可真是平日里没有真将她当亲奶奶看,她却是要伤心的。”

慧安一听,那里还有推辞的道理,忙笑着道:“瞧姐姐嘴巴巧的,安娘可知道老太君心里明白着呢,定知道安娘对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才不会说这般话。”

说着便起了身,和文景心一起去了福衡院。

慧安和文景心被碧云带着穿过正院,直到了福衡院连带着的小花园。但见众人已聚集在了花园的湖心亭中。

今日风光正好,暖阳高照,湖中水光微波轻荡,湖风拂面沁凉,却又不觉刺骨。慧安和文景心进了水榭,只觉迎面一阵暖风扑面,却是水榭四角早已安置了四个大炭炉,里面银丝细炭烧的通红。

水榭四面围着既隔风,却不掩视线的龚均细绡纱绸,湖岸之上,水榭内外,青纱红影,甚为悦目。

慧安二人一进来,文思存便笑着令丫头将二人迎上了桌。水榭正中的大理石桌上铺上了暗红云纹桌布,上面已摆满了酒菜,而一旁的小几上则已备好了文墨笔砚,桃木签筒。

围着大理石桌满满当当坐了一圈子人,慧安打眼一望,主座上坐着关元鹤,他右手旁边却是文思存,左边坐着文冲的庶长子文思铭和二房的嫡子文思清。

文思铭的边上却依次坐着文冲的三个庶女,文景华,文景荷、文景棠。而文思清边儿上则坐着三房嫡女文景玉,空出来的两个末坐自是她和文景心的,两人在这一屋子中也最是年少,坐这里倒也合乎规矩。

慧安落座,却刚好和坐在正位的关元鹤对了个迎面。对着这么一张冰雕脸,还吃什么酒?慧安暗自腹诽着,低头撇了撇嘴。

两人一落座,文思存便笑道:“这下人可算是来齐了,今儿咱们也不玩那复杂的,就玩射覆占花名。”

这射覆占花名是近来才在京城上流圈子中流行下来的新游戏,顾名思义乃是射覆和占花名相结合而形成的新玩法。

覆射就是置物于覆器之下,让人猜测,那猜的便唤射。而占花名则是从签筒中抽花签,行酒令。

这新玩法先是由在坐的少爷姑娘们各自从签筒中抽出一支花签令,每根花签令签上都画着一种花,题着一句古诗,并提着作射的花名。

游戏先由令官掷骰子选择一人,由他开始从自己抽到的花签令古诗中随意选择两个字,做覆。

再由射者来猜,若猜中,却不能直接说是哪个字,须得说一句含有此字的古诗,再由做覆的那人点明出处,两者若都说中则由射者起继续为覆。

若射者猜不中,或是吟不出古诗者,则由射者自罚酒一杯,再从罚签筒中抽出一支罚签,再按照上面所写规矩受罚。若覆者答错了出处,则罚酒三杯,而那射者不论猜中与否,却都是要受罚的。

这倒也不怕那覆者会故意不说出出处好让射者受罚,因为说不出诗词出处总归是一件很丢人的事,谁也不会愿意被人瞧不起。所以这若遇上那诗词不通的,硬是说不出你所吟诗词的出处,那你就只能自认倒霉,受那无妄之灾了。

因这玩法既有趣又简单,那罚酒签中所列受罚的规矩又多刁钻,故而自流行一来便很受京中贵介们的喜欢。

文思存话语刚落,文景华和文景清便连声附和,其它人也都没有意见,文思存便回头冲一旁的红绸做了个揖,道:“如此可就劳烦红绸姐姐来给我们做个令官了。”
本文链接:https://www.1y51.com/84_84034/1911484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