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爷子就哎呀一声,拉了夏承平跪下,“快,给你爷奶磕头,报个喜,你可是我们老夏家出的第一个秀才老爷,县丞老爷!”
夏承平险些跪到那些碎瓷片上,往后退了一步,就要撩袍下跪,被夏老爷子往前拽了拽,“跪前面,你是官身,理当在前头。”
祭祖的规矩,夏家大老爷子在最前,夏老爷子错半步,夏承平一辈错一步,依次往后错半步下跪磕头。
夏承平倒是想跪前一步,可前面还留着碎瓷片,有几个上面还沾着鲜红的血,夏承平嫌恶的看了一眼,道,“爹,还没分宗,我跪大伯的位置不好,我就跪在爹后面……”
夏老爷子看了儿子一眼,突然想起什么,就松了手,“嗯,那你就跪我后面吧。咱们家我才是大家长,让你跪前面,确实不合适。”
夏承平的眉头就皱了一皱,胸口多了一股闷气。
父子三人汇报了喜事,下山回家。
这边,夏承业送夏家大老爷子去了张大夫家,幸亏张大夫在家,连着几针下去,夏家大老爷子的眼歪嘴斜才算被搬过来。
夏承业心有余悸,问张大夫,“我爹没事了吧?”
“中风!你说有没有事儿?”张大夫不答反问,看夏承业担心的脸都白了,才道,“基本上是没什么事儿了。”
夏承业松了口气,才猛然想起儿子膝盖上的伤,又忙去找儿子。
张大夫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等你想起来,你儿子的膝盖都废了!甭找了,他一来我就先帮他处理了伤口,这会儿正躺在床上休息。让他膝盖上带着碎瓷片从山上一路跑下来,也真亏你是亲爹……”
夏承业愧疚的垂下了头,“我……我当时就想着儿子年轻,爹年纪大了怕有个什么意外……”
张大夫就摇了摇头,净了手,收拾了药箱,拿了纸笔开了方子递给夏承业,“有几味药我这里没有,你去镇上抓来。”
夏承业嗳了一声,他不大识字也就没看方子上开了什么药,小心折了塞到怀里。
夏承业去看儿子,夏继忠躺在临窗的炕上,脸色苍白,一脸担心的看夏承业,“爹,爷爷……”
“你爷爷没事,张大夫已经施过针了,你爷爷已经好了,后面好好调养就行了……”夏承业笑着安慰儿子。
夏继忠红了眼圈,“都怪我,不该说那些话,要不然……要不然……”几滴晶莹的泪水滴落在夏继忠手背上,夏承业抬手帮儿子擦掉泪,笑道,“哪能只怪你?你二爷……他有心为难人,不是难为你就是难为我和你爷爷……不哭!咱们跟二房分了宗就是一脉了,以后这个家还要靠你撑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只会掉眼泪可不行!”
夏继忠就忍着泪点头,攥着拳头立誓一般,“我一定好好努力,撑起我们家!”
夏承业就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好了,你先在这儿待一会儿,我送了你爷爷回家再来接你。”
“爹,我能走,我刚才就……”夏继忠就要下地走,被夏承业摁住肩头,“不许逞强,听爹的话。”
夏继忠就哦了一声,果然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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