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个白眼，张沣并不回答，一口半罐啤酒下肚，怅然道：“丢了。”
“什么丢了，那么大的人怎么会丢了呢？”
在他逼近上前时，张沣将头偏过一旁，头微微后仰靠在墙壁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神色伤感。
“一个星期前她会单方面的联系，说生活一切都好，之后直到最后说了一句再见，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那么有没有告诉你到底人在何处？”
他紧张地追问。
张沣异常反感，冷冷道：“现在紧张，早干嘛去了？若不是你无故伤害，沈灵羽会离开吗？”
天台的谈话，当时他受爷爷情绪影响，其实并非是本意。
张沣原本准备更恶毒的话语一时难以启齿，眼前的少爷丢魂失魄，突然心中释然。
不必再谩骂，人已经受到惩罚。
“原本沈灵羽会和我们一起迎接高考，可就是因为有人不分青红皂白贬低辱骂，才令她再也待不下去，只得早早离开。如果不是我允诺过，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让他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为狂妄无知付出代价！近些时日天天冷眼旁观，直至现在才兑现承诺。
“我觉得……”
“什么都是你觉得，你可曾替别人考虑过，一个家境贫寒，自尊心极强的女子面对着困境，想方设法积检解决，最后准备分享成功喜悦，可你呢，用最难听的话辱骂，真是枉费曾经付出的真心！”
莫洵头顶响起惊雷，一时间无言以对，喃喃道：“家境贫寒？”
“是的，甚至于班上有人领补助金，可是条件也比沈灵羽家阔绰许多，你去过她家附近，那儿是城中的贫民窟。没见过她家里吧？除了一张桌子几张破床，什么也没有。吃了上顿没下顿，有病也不敢去医院，因为没钱，所以才拼命兼职替人补习参加知识竞赛，她那么争气，拼尽全力帮助家人改善生活，可是你呢，不好好安慰，还责骂爱慕虚荣。”
张沣脸庞挣得通红，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情绪失控，但想起沈灵羽消失种种缘由，他不想控制。
“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沈灵羽自强自立自爱，就算再困难也不愿意给任何人增添麻烦，也不希望承受怜悯的目光，即便生活拮据，和我们一样拥有自由的灵魂，比你比我更加高贵！”
手中的酒罐落在地上，咕咕噜噜往前滚动，张沣也不理会，起身将空瓶子收起来重新塞回书包。
“当她抱着奖杯邀请你去天台，和你分享喜悦畅想未来，最后彻底失望，原本拒绝离开，和同学们一起参加高考，就是因为某人的狂妄自大。她走了，今日的一切都是自找的！”
话一说完片刻也不愿再待下去，背着书包抄起篮球，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这日爷爷恰巧八十大寿，好说歹说才同意举办寿宴，前来的皆是物理界的泰斗。
他们穿着得体的西装，举着酒杯望向陪在爷爷身边的莫洵，人人眼中闪着光亮，扬声道：“莫老好福气呀！”
业界谁不知道莫洵是物理天才，年纪不满二十，身姿挺拔，面庞俊俏，不知是多少姑娘的梦中情人呢。
其中也有恰好与之相配的女儿，个个暗地里许着做亲家的主意。
提到孙子，莫爷爷满眼的骄傲，侧眸转过去时脸上表情突地一僵。
近来他神情萎靡，终日不言不语。
莫爷爷不动声色地牵着孙子的手，“这个是秦叔叔，是大学的教授，学问一流，还有……”
一一向人介绍。
就在此时，别墅内突然人声躁动。
几人好奇的目光望向门口，原来是张美美，一袭粉嫩的礼服裙傲立于人前，俏丽得如同天仙。
长长的脖颈，像优雅的天鹅，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庞，妆容淡雅却又不失娇艳，唇角抿着一抹温婉的笑意。
莫爷爷一时顾不上其她，惊喜地望着好似脱胎换骨般的女子，啧啧地赞叹道：“绝配，真是绝配呀！”
身侧的几人都知他一心选个中意的孙媳妇，口中叫着绝配，岂有不明白的道理，生出心思也被扼杀在摇篮。
他们知道张美美的来历，高材生，年轻貌美，家境不凡，最为主要的是才能相当，样貌登对。
从主人喜得合不拢嘴的神情上，众人也能够猜到一二。
她款款步上前，声音动听如铃，“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
莫爷爷越看越觉得像极未来的孙媳妇儿，正是以往想象中的好模样，再看今日的孙子，忍不住伸手往前一推，“替我好好款待张小姐！”
说罢还冲他使眼色，示意主动出击。
盛宴之上，被无数双眼睛紧盯着，张美美羞涩中带着些许期待，瘦削如藕段的手臂巧好垂放在身前，秋风般的眼睛含情脉脉注视面前的男子。
眼中的深情令他直起鸡皮疙瘩，莫洵极不情愿，却被安排进了书房。
色的实木大门紧紧关闭，幽静得没有半分喧嚣，书房四处摆放厚重的书籍，张美美粗略瞟了一眼，不少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孤本。
她微微侧首，见到书桌前莫洵的阴沉的脸庞，心中微微闪过一丝不安，含笑着走上前，“研究事已经决定不通过你的请求，也是爷爷的心愿，相比于高考，你从事研究更有前途！”
越说越不对劲，眼前的莫洵眼眸里闪过冰冷的光芒，比任何一次更加锐利，俊脸渐渐冷下来。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心中没来由心慌，连声音也变了。
莫洵冷哼一声，靓丽的外表下，只觉得她的内心肮脏不堪。
“你以为能够决定掌控我的人生吗？你错了！”
他猛地起身，双手撑住桌子，眼睛里闪过阵阵寒芒，“是你在爷爷面前搬弄是非，害的灵羽远走她乡？”
几个月来渐渐适应没有她的生活，又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每日里浑浑噩噩。
他无数次期盼时光倒流，重回天台的那个上午，分享沈灵羽的喜悦，一起承担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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