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将门女陈岚儿 > 第100章 一百章下雪了
亓官昱脱下鞋子轻手轻脚的走着,正在细看医书的陈岚儿脑袋也摇摇晃晃的几乎要睡着了。

她揉了揉眼睛,努力睁开,可还是忍不住又合上了。

就这么辗转好几次,珠玉终于看不下去了。

“娘娘,不如明日再看吧。”珠玉将陈岚儿看的那页折了个小角,暂且是看到这里了。

陈岚儿轻抬着朦胧的双眼,也只好打了个哈欠,一脸无奈的拉着大麾动作缓慢的站了起来。

珠玉搀扶着陈岚儿走向床榻,陈岚儿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锤了锤自己的腰慢吞吞的说道:“那明日送给皇上的寿礼你可得准备好。”

听到这里亓官昱满意的点了点头,原来陈岚儿还是在意自己的,他单手提着鞋子,满脸窃喜。

“是,奴婢定会准备好,你快些歇下吧。”珠玉帮陈岚儿拉了拉被子,一转身却被亓官昱吓了一大跳,惊吓的睁大了双眼,连连退了好几步。

珠玉一脸歉意地看向陈岚儿,所幸她实在劳累,并没有醒来,依旧紧紧闭着眼睛。

“婢子鲁莽,不知皇上深夜前来,险些惊醒娘娘。”珠玉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如实说来。

亓官昱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挥了挥手便让她退下了。

珠玉绕过亓官昱,看着他的背影深深的瞧了一眼。

亓官昱深情脉脉的看着熟睡中的陈岚儿,他坐在床塌旁的台阶上,细细品味着陈岚儿身上的淡香,让人舒适而又感觉满足。

他的头贴着陈岚儿的额头,冰冰凉凉的,他的手攀附在陈岚儿的耳朵上,还是很冰,两人的气息相互交织缠绕,沉沉的睡去。

次日的鸟鸣与阳光的倾洒叫醒了陈岚儿,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身边的余温早已消散,她摸了摸自己身边的位置说道:“珠玉?昨夜里是皇上来过吗?”

珠玉打来了满满一盆温水说道:“皇上从未来过。”盆中的水不知为何激起一片,或许是珠玉心中的波澜不安,亦或是巧合罢了。

珠玉本不想欺骗陈岚儿,可是亓官昱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只能让她暂时这样委屈着。

“哦.....”陈岚儿轻轻应了一声便看向了波光粼粼的铜盆。她抬手拨了拨盆中的清水说道:“珠玉,你可出过宫?”

珠玉睁着无辜的双眼摆了摆头,她将陈岚儿的脸帕浸入温水中,轻轻拧干,陈岚儿接过脸帕在脸上擦拭了几下便放下了。

“珠玉自从入了宫便再也没出去过。”珠玉机械地重复着手中的动作,陈岚儿从她的双眼中没有看到一丝向往与憧憬。

“你从未想过离开吗?”陈岚儿继续发问。

“珠玉是奴婢,不该有这样的想法。”珠玉端着铜盆淡淡笑了声便走了。

陈岚儿只觉得惋惜,双脚踩在鞋子上,自己便动手穿起来。

珠玉倒完了水看到陈岚儿竟然自己动起了手,她连忙小跑了过来跪在地上说道:“娘娘为何不等奴婢来,你的这双手啊,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才对。”

“可你和我的年龄相差无几。”陈岚儿有点痛恨这红红的宫墙里染黑一群还未去外面看过的小女孩。

“奴婢一辈子都是奴婢,奴婢生下来的孩子也身份低微,怎能与娘娘一同比对。”珠玉的一字一句都在强调自己的身份。

“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奴婢。每个人都平等。”陈岚儿对忠心的人想来都很平和。

“其实昨天夜里,皇上坐在台阶上陪你了一晚上,夜里寒凉,他就那样坐在台阶上直到今日早朝。”珠玉小声的说道。

陈岚儿也听到了,并没有再说。

“珍珠现在如何了。”陈岚儿始终牵挂着珍珠,毕竟她也有愧疚之处。

“珍珠姐姐还是迟迟未醒,太医每日都来,可还是没有任何要好的迹象,似乎...”珠玉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

“她不愿醒来?”陈岚儿提起裙摆就要往偏殿去。

珠玉跟在一旁,小心的搀扶着。

木门发出轻响,这里的屋子阴凉的很,没有一丝阳光,她皱着眉头说道:“这屋子真是刺骨的凉,现在还有空屋子吗?”

“这儿虽然阴凉可却是个养病的好地方,珍珠姐姐现在躺在这也挺好的,我会好好照顾她的。”珠玉看向珍珠,似乎在暗喻着什么。

陈岚儿点了点头只是说道:“那便给她多盖一层被褥,莫要冷了身子。”

“是。”珠玉扶着陈岚儿走向床塌,陈岚儿刚一站定,珠玉就将凳子放在了她的屁股下。

陈岚儿坐在凳子上,还算温热的手拉着珍珠自说自话道:“我知道你不愿相信事实,我也十分愧疚,没有将他拉回来。”

珍珠没有回应。

“好久没看到你笑了,我还记得你特别贪吃,每次糕点都要偷偷尝一口的,起初,我还以为....”陈岚儿还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温热的眼泪滴在珍珠的手掌心里。

她的手指颤颤巍巍的动了几下,站在陈岚儿身边的珠玉立马大喊道:“她的手....她的手动了。”

陈岚儿抓着珍珠的手立马喊道:“珍珠珍珠。”

珍珠还是没有回应,那短暂的动了动手指似乎在回应陈岚儿的眼泪,便再也没有任何回应了。

陈岚儿泄了气,她挺直的腰背放松了下来,她懊恼的用指甲抠了抠自己的手心。

她反反复复深呼吸了几次便转头说道:“昨天的医书呢?”

“还在书架,要不要拿过来?”珠玉哈着腰小声说道。

“不必了,我们现在赶回去再仔细看看吧,不然她是不会放过我的。”陈岚儿一脸镇定的站了起来,她缓缓转过头继而大步离开了。

“归息丸?”陈岚儿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那一行字。

“可白鸽不是说这是五毒散吗?”珠玉瞧这归息丸这三个大字问出了声。

“五毒散一个时辰内便会毙命,她还不至于下此毒手,那老鼠现如今应该已经苏醒,跑走了吧。”陈岚儿瞧了瞧桌子上的小影子,早已没了动静。

“那老鼠是自己跑了吗,我还以为它被扔掉了,那种污秽的脏东西可不能久留。”珠玉皱了皱鼻子嫌弃的说道。

“皇太后只是想试探试探白鸽的衷心,无论如何这个药我是一定要吃的。”陈岚儿早已知晓皇太后的把戏。

可不得不顺水推舟。

归息丸据说是江湖术士所用的小诡计,可以用在任何人身上,吃了归息丸的人会呈现一种死人的状态,脉搏停摆,就连心脏都不在跳动,可以在短时间内瞒过所有人。

“这吃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珠玉凑了过去,两个眉头碰撞在一起。

“短时间内定是没有,若是我能呈现出一副死人的状态,便可在短时间内操办我的葬礼,特别还撞在皇上的生辰日子上,按理来说应该是活埋才对。”陈岚儿看着这些介绍归息丸的文字竟然还觉得有些有趣。

“娘娘,切不可以身犯险。”珠玉跪在地上,头低垂在陈岚儿的膝盖旁。

陈岚儿伸手摸了摸珠玉的小脑袋瓜说道:“不过是假死,如果她想这样让我离开也未尝不可。”

“为何硬要离开。”珠玉知道这样说会冒犯到陈岚儿,可是她不明白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为何还不满足?

陈岚儿放下书本,呆楞的盯着珠玉的眼睛说道:“这里让我喘不过气来,每次我想好好安居在这里,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摆在我的面前,我不适合这里。”

“娘娘,不要离开。”珠玉跪下地上,连连摇头。

“难道你不想走?”陈岚儿拍了拍珠玉的肩膀。

珠玉微微一怔,她的脑海里有着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可她终究不敢看的再过清楚。

她垂下了眼眸,低声说道:“奴婢的命运不在奴婢手上,奴婢定会助娘娘一臂之力。”

“你这个小丫头能做什么呢?”陈岚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双手背在身后脑海里浮现着宫宴上的明争暗斗。

“陪我出去荡秋千吧。”陈岚儿一蹦一跳的走向那个秋千。

她的秀发缠绕于风,温暖的微风缱绻在她的周身,珠玉站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推着秋千。

“再快点再快点。”陈岚儿好久没这么自在了,这算是她大病初愈的第一场欢愉,她抬头看着漫天的云朵,或许这个秋千也是最后一次坐啦。

不知怎么的,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陈岚儿伸手去接,那一片雪花竟然融化在了她的手心。

她捏着那片虚无的雪花说道:“下雪了吗?”

珠玉有些讶异,明明是晴朗的大中午,为何忽然骤变,竟然下起了雪。

雪一片一片砸在陈岚儿的身上,珠玉立马拉住了秋千说道:“娘娘,快进屋子,免得着凉了。”

“无需紧张。”陈岚儿缓缓走下地面,她的双脚沾满了雪花,她拥抱着凛冽的寒风翩翩起舞,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竟然沾了片片雪花,融化消逝而又相继附上。

就像飞蛾扑火般执拗。

珠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来了大麾,她站在陈岚儿的身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陈岚儿伴着雪花跳着舞蹈,她的嘴边还含着笑。

不知过了何时,一个人的掌声乍现在前院,为陈岚儿这支舞蹈做了最后的收尾。

“拜见皇上。”珠玉连忙将大麾批在了陈岚儿的身上,这才回到了刚刚的位置。

“拜见皇上。”陈岚儿还未屈膝,亓官昱就已扶起陈岚儿。

他的大手相比陈岚儿的双手更为温暖,他搓了搓手心将她的大麾拉的更紧了些。

“为何见到我这般吃惊?”亓官昱的一双大手正好覆盖住了陈岚儿的小手。

感受到手心的温度,陈岚儿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并未吃惊,许是皇上看走了眼。”

“别动。”亓官昱温热的气息铺洒在陈岚儿的脸上,他一伸手,陈岚儿就闭上了眼。

可谁知亓官昱只是用手弹了弹被雪花覆盖的眼睫毛,并未其他意思。

寒风趁着亓官昱离开的瞬间侵入两人的亲密空间,二人之间的氛围迅速降温,她有些窘态的说道:“还...有事吗?”

“今日是我的生辰,你可忘了?”亓官昱像是个小孩子一般,硬要和陈岚儿十指紧扣,他嘟着嘴巴像是置气了,硬要拉着陈岚儿走。

陈岚儿凹不过他的手劲,只好顺从的跟随着他的步伐,这是他们第一次这般岁月静好的在雪中漫步。

“今日我还没有吃到长寿面,不知何时能吃到。”亓官昱面对着前方,但却是说给陈岚儿听的。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人,这长寿面怕是要吃到万万岁了。”陈岚儿一时嘴快,虽然这话没什么毛病,但听起来就是不太舒服。

亓官昱停下了脚步,他紧了紧陈岚儿的手说道:“我就当你是祝贺我长命百岁,寿比南山可好?”

陈岚儿见到台阶立马就下,她连连点头说道:“百岁哪还够,应该万岁才对嘛。”

“那不就成了老妖物?百年孤独,万年孤独,我的这一生还不够孤独吗?”亓官昱苦笑着说道。

陈岚儿觉得自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摇了摇头踩着雪地说道:“你从来不是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想走?”亓官昱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陈岚儿顿住了脚步,她的双脚深陷在一块厚积的雪地里,亓官昱也停住了脚步,不再往前走。

“为何你什么都知道?却还是默认?”陈岚儿问出这句话说,心口一阵刺痛。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他不想挽回罢了,这一次一次的无理取闹真是有够矫情的。

“我遵从你的一切选择。”亓官昱始终用着理性的心态说服自己。

这次庆生宴会,定会纳妃定会抬位分,可他怎么舍得让陈岚儿看见这样的一幕呢?

“一切选择?包括悄无声息的离开也是你默许的是吗?”陈岚儿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大声质问。

她异常平静,她在与内心的自己做一场博弈。

“岚儿。”亓官昱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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