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发火的余眠，江枫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我又不是故意的，况且你也没嘱咐啊。”
余眠一边训斥着一边拿起体温计，生怕对方发烧，“这种事情还要别人告诉你吗，你是小学生吗，江枫。”
其实从一开始，江枫都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直到这一刻，他才感受到，那个余眠回来了。
江枫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聊聊。”
余眠还在赌气，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没时间，没空，很忙，不聊，慢走不送，江警官。”
江枫一边点轻着头，一边走出了办公室。
余眠一个人楞在原地，这就走了？男人，果然都是说说而已。
过了一会儿，余眠口袋里的手机发出提醒，她打开一看，江枫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呵，男人。
加上好友后，余眠和他没有聊过天，她一直在等对方开口，可很显然，对方没有那个意思。
有好几次余眠都碰到了小海，可是她也不好意思主动去问，毕竟也不是很熟。
那个受伤的警察出院那天，余眠也过去了，她看了好几眼小海，一副要问不问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余眠看上他了呢。
小海‘纵横沙场’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余眠好像有事情要问，“余医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这样老盯着我，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旁边的那个警察一看情况不太对劲，就提着东西往外走，“那个，海啊，我先去外面等你了。”
他走出病房后就在群里发：重大消息，小海要被表白了，是医院那个漂亮医生。
“？？！小海出息了？”
“哪个医生啊？”
“就那个余医生，长头发，很漂亮那个。”
“我去，小海艳福不浅啊。”
病房内的两个当事人对此还毫不知情。
小海挠了挠头，“余医生，你有啥问就行。”
“那，那我问了啊。”
“嗯，你问。”其实说不紧张是假的，小海也以为余眠是对他有啥意思呢，可当余眠一开口的时候，这个念头就彻底打消了。
“那个，你们江警官，最近很忙吗？”
江警官？江副队？余医生看上老大了？
“啊？！不...应该不忙吧，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上次他不受伤我给他处理伤口来着，看他好些日子没来换药了，你要是见到他，跟他说声。”
小海还以为是什么是，“害，余医生，你不用担心，我们老大他哥哥就是医生，也在这工作，估计他哥哥帮他处理了吧。”
“哦，这样啊，那没什么事了。”
余眠内心OS：废话，我能不知道这些嘛。
“那，余医生，我就先走了。”
“嗯，再见。”
小海从医院回到警局后，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大概是还不知道群里发生的事情。
他拉开座位，刚坐下，就感觉在别处有一道凌厉的目光盯着他。
他顺着寒气驶来的方向看去，刚好和江枫的视线撞上，他做了个疑问的表情。
可回应他的是拉上的窗帘。
小海被这操作搞的一蒙，推动椅子靠向后方问其他人，“谁惹到老大了，他看起来很不高兴啊。”
“有没有人惹到他我们不知道，但我们倒是很想知道，你和余医生聊了啥啊。”
“余医生？！你们怎么知道的。”小海过激的反应，误让人以为真的发生什么了。
大家都起哄道，“你没看群里吗？我们都知道了，可以啊小海。”
“不是，你们说啥呢。”他一边辩解着，一边打开手机。
完了，被误会了，被其他人误会都还好说，但群里有江枫啊。
大概是被外面的声音吵到，江枫黑着脸从办公室里出来，“都在干什么，很闲是吗？要不出去跑几圈再回来？”
大家顿时鸦雀无声，只剩小海一人站在原地，“不是老大我...”
“你跟我进来。”
虽然大家都不太了解真实情况是什么，但看到江枫这个反应，一出黄金八点档大戏又要上演了。
小海胆战心惊的跟着进去，江枫随意的坐在椅子上，示意站着的小海坐下。
“不，不了，老大，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给我个痛快。”
“喜欢余眠？”
这话一出来，吓得小海就差给江枫跪下了，他知道，不管江枫和余眠什么关系，但这事，他得尽早脱身，不然，成为这爱情的‘陪葬品’的，就一定是他。
“没，怎么可能。”
说着江枫的眼神更犀利了点，小海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改口，“我怎么配啊，哈哈，余医生那么优秀是吧，没那个想法的，没有。”
江枫点了点头，“你出去吧。”
小海犹豫着要不要把余医生今下午的对话跟江枫说，可又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说错话，算了，他们小两口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小海刚要出门，江枫又补充了一句，“你应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吧。”
他暗指的是群里讨论的事情，小海也听的出来，“诶，知道，知道。”
“嗯，出去吧。”
小海出去后，立马在微信群里发：不要瞎猜测，余医生有喜欢的人，不是我。
这样写，老大应该会比较满意吧。
江枫看了眼微信群的消息，其他人也知道江枫在这个群里，都没敢说话，他也没再管就退出了聊天界面。
翻看到联系人那一栏，余眠的首字母排的很靠后，他点开了余眠的头像，把她的备注前面加了个A。
后来又不知怎的点开了余眠的朋友圈，全都是些日常的分享，没有其他男人出现的迹象。
内容不多，很快就翻到了八年前的内容，那条分享的是一张在教堂的照片。
看起来像是别人的抓拍，余眠穿着红色的裙子，黑色的长发散开，旁人都在做着祷告，而她就只是呆呆的坐着。
这张照片支配了一句话：是个阴天。
那天余眠像往常一样去教堂，碰上了学摄影的学生，偶然间抓拍下的一幕，拍完后对方请求用这张照片当作业，作为交换，余眠向那个学生要了这张照片的底片。
江枫看着这张照片一直在出神，仿佛也置身到那个阴天的下午，直到办公室的门敲响才把他拉回现实。
笃笃——
江枫回过神来，然后把照片保存了下来。
“进。”
“江副队，关于上次游乐园案件的调查我们做了一份详细的整理，你看一下吧。”
上次的犯人抓回来后，什么也没有审问出来，既不为财也不为人，而是针对江枫，甚至了解他和余眠的事情，这让他有些不安。
“行，先放在这，我等会看。”
“好，那我先去忙了。”
江枫简单翻看了下桌上的文件，但心里乱糟糟的实在静不下心来，就合上了。
最后，他还是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
余眠接了，“喂。”
江枫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时间沉寂了两秒，对面又传来，“江枫？”
江枫简单的“嗯”了一声，然后开口：“有时间吗？见一面吧。”
其实余眠刚刚洗漱完，正打算早些休息，可是对方都主动提出了，她也不好再放弃这次机会。
“有，在哪见面，我现在出门。”
“你在家？”
“嗯，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余眠一边换着衣服，一边重新化妆。
正画着眼线的时候，对方说了句，“你不用出来，我去找你，发地址给我。”
一个不注意，眼线拉的老长，余眠皱了皱眉头，用棉签轻轻的擦拭。
“哦，好，那我把地址发给你。”
挂断电话后，余眠把地址发给了江枫，可发完后她才想起某些事。
在家见面？会不会太快？而且对面还有余休那个‘讨厌鬼’。
余眠看了眼许久未收拾的房间，算了，在楼下把他拦住吧。
她草草画完了妆，把头发顺便收拾了一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会不会太正式了，这样显得会不会显得不太矜持。
她看了眼时间，八点四十，距离刚刚的通话过去了二十分钟了，她抓紧换好了衣服下楼。
深秋的早晚温差有些大，出门后余眠站着楼下打了个冷颤，应该穿个袜子的。
差不多又过了七八分钟江枫才到。
他远远的就看到站在楼下原地跺脚的余眠，停好车后走到余眠身边，原本想说的是怎么穿这么少，可话到嘴边被他生生的咽了下去，改成“怎么？这么不想我上楼，特地在楼下等我。”
“额，没，我家里比较乱，我们在外面走走吧，刚好吃的有点饱。”
“行，上车吧，正好带你去个地方。”
余眠本来自觉的走到了后座，正要开门的时候，江枫看了她一眼，“坐前面。”
她只好默默收回手，走到副驾旁，心里还有些开心。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余眠想着，不是要聊一下吗？现在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她主动打破沉默，“要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最后，江枫带余眠到了一座建筑前，很普通的建筑，是栋综合性的大楼，有商场、超市、一些小公司和...酒店。
余眠跟着江枫进了电梯，可看到江枫按的是顶层后，她心里更加疑惑了。
这到底要去哪？
电梯到了后，还要再走一小段楼梯，打开天台门的那一刻，凉风灌了进来，余眠再也忍不住了。
阿嚏——
这是要感冒的节奏。
江枫看了眼余眠，露脚踝的裤子，单薄的卫衣，他叹了口气，然后看起来有些不情愿的把外套脱了下来给余眠披上。
余眠怔了一下，想把衣服拿下来还回去，但被江枫制止了，“披着吧，晚上风大，要是生病了，医院人手又不够了。”
……
余眠看他里面只穿了件黑色短T，问他：“你不冷吗？”
“不冷，习惯了。”
江枫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前方，看着整座城市的夜景，江枫问她：“美吗？”
“嗯？”
“夜景，美吗？”
余眠也看像远处，“嗯，挺美的，今晚夜色也挺美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江枫是个理科男的思维，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还是压根就不想回应，余眠说完后，江枫就没再吱声。
就只是来看夜景的？余眠独自纳闷着，这时候江枫开口了，“这是C市最高的建筑，可以看到整座城市的面貌，八年前，你离开后，我颓废了一段时间，意外的发现了这个地方。”
听到这，余眠转头看向江枫，他终于主动提起了这件事，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有些手足无措。
江枫继续陈述着，“那段时间，我几乎天天来，周周来，月月来，到后来，我才意识到，是我想错了，这里虽能看到城市的一切，却只是看个大概，下面的真实的一切，却渺小如蝼蚁，找不到我想找的那个人，所以我逐渐减少了来这的次数，一年也就来几次，大概是真的不甘心吧。”
说完他低头苦笑了一下，像是在对过去八年的无知愚蠢告别。
“江枫，我…对不起。”
余眠以前就听说过，语言其实是最无力的辩解，此时此刻，再多的话语都会变成狡辩，她能回应的只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江枫这才把头转过来，认真的看着她，“我今天叫你来不是要听你说对不起这三个字的，我只想知道原因，你亲口说的原因。”
余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她能讲出来的原因其实和江枫所听到别人转达给他的大差不差。
大概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也是，等了八年了，确实也会不耐烦，江枫加重了些语气，“说话！”
看着带着怒气的江枫，余眠拨弄了下吹乱的头发回答说：“你想听什么理由，我能讲的，你不都知道吗？”
江枫一边点着头，一边说：“行，你说不出来，那我一个个的问。”
“你离开是因为江启山吗？”
“不是。”
“是因为没抓住幕后真凶吗？”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久到余眠也说不出真正的原因了，但好像也只有这个原因了，她用点头来回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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