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缘由新生 > 第130章 现在就是未来大结局
当我站在单海人民医院的顶楼,这个小城最普通的一个角落,凝望着这座小城,不禁感叹,小城在发展,人在创造历史,也在经历历史,一代又一代,从未被遗忘。

夜晚的黑暗喧嚣又宁静,白昼的光宽阔而明亮,车流、脚步、时间、人群、思考,都无法停下来,每一秒时光的沉淀,都在无法停下的历史洪流里,历久弥新。

对面那座大厦的墙上,整齐有序地排列着每一扇灯光,车来人往,今夜过去,又是新的历史诞生,我穿过光阴的巷子,怀恋着光阴里的故事。

恍然明白过来,那些故事,虽然发生在未来,但经历过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历史。

当我在医院醒来,第一反应,还是去数头顶的那盏手术灯,我还有剩下的10盏小灯泡没数完,而10以内的计数,是我判断麻醉有没有损害我的大脑神经,最常用的办法,上次做胃镜,我用的就是这个办法。

但是当我睁开眼睛,已经看不见那盏手术灯了,我冷静地思考片刻,闭上眼睛,松了一口气,如果这个时候,抬头还能看见手术灯,说明我在手术台上就苏醒过来了,只有恐怖片,才会这么演。

但是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省省,难道她进到麻醉复苏室来接我了?

可是,她是病房护士,不能进手术室的。

“省省,你怎么来了?”

一开口说话,才发现手术之后,好像也没那么虚弱,难道傅迎给我做的,不是胃大部分切除术?

我赶忙去寻找身上的引流管,但我身上干干净净的,无论是引流管,还是导尿管、输液管,一根管子也找不到,我再去看我的胸腔,没有纱布没有包扎,也没有疤痕,而且衣衫整齐。

省省抓住我的手,眼睛红红地带着哭腔说:“尹尹,你别这样,这事不怪你。”

我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然后就看到我的病床边,除了省省,还站着我爸妈、林琳、唐叔,但是没有傅迎。

然后我妈就抱着我哭:“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知道给家里打电话?我们都能来接你回家啊,你说你,一个人在街上晃悠什么,万一晕倒的时候,有车过来,多危险!”

我把头靠在我妈的肩膀上,终于近距离看清了她的头发,那还是一头美丽的秀发。

“元尹啊,事情都查清楚了,那个产妇的孩子,本身就有问题,她自己吃了药,跟你没有关系,跟医院也没有关系,别自责了。”唐叔第一时间跟我说。

所以,我真的回来了,回到2013了?

也许李宥的大部分推理都是对的,但是他推错了一步,驱动时间触发器的,不是他的生命,而是我的生命。

手术之前,我把那只表的时间调准,带进手术室,我之所以猜测,这个生命驱动,可能是我,是因为之前一直有一个点,是解释不通的。

就是为什么我在李宥的意识里明明消失了那么多年,而在2018年,忽然就出现了?而且那个我,显然不是现在这个我,而是和2013年的我,在梦里有过联动的,本身那个时空的我。

后来我想明白了,一开始确实是李宥肺心病病发,意识变弱,启动穿越机制,把我带到这个时空,之后,从李宥在那个世界,重新醒来的那一刻起,就是我的意识了,是我通过我的意识,把他留在了任然的身体里,他成了我意识里的我。

所以只有当我的生命体征变化,意识再次变得薄弱的时候,才能开启穿越的机制。

手术开始之前,其实傅迎发现了我带进手术室的手表,批评完我之后,就要把表拿到外面交给我妈保管。

我当然知道任何东西,都不能带进手术室,但这只表,对我太重要了,虽然那时我并不确定,但我觉得是一个机会,于是求着麻醉师帮我放在他推车的下面,按照李宥的意思,只要离我近点,应该就可以了。

原来我的推测,是对的,我真的回来了,一回来就能看到他们,真好。

但是我看了很久,也没看到植子,虽然我只是晕倒,植子只要知道我病了,是一定会跟我爸妈一起过来的。

“妈,植子呢?”

“奥,他啊...”我妈吞吞吐吐半天,最后还是告诉我,“我们还没告诉他,他去...相亲了,过会儿再让他过来。”

我就噗呲笑了:“相了也白相。”

“干嘛?你不想要小婶啊!”我爸瞪了我一眼说。

想要,但是我知道,时机未到。

然后,我忽然想到程英桀,省省说我昏迷一天了,这个时间,程英桀应该已经到单海了。

我试探着问省省:“省省,程英桀呢?”

她坐到我的床沿说:“去给你买糖炒栗子了,说等你醒了,让你立马吃上,你两还真是有默契,他这刚出去,你就醒了。”

“他也一直在这?”

“嗯,是他在单海中学校门口的学院路上找到你的,送到医院就一直陪着你。”

他开了一晚上的车,一回单海就到处找我,那么到现在为止,他应该快48个小时没合眼了。

当程英桀拿着糖炒栗子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可能不仅仅是熬夜熬的,可能还没少哭。

我从床上下来,接过他手里的糖炒栗子说:“我躺一天了,有点累,去天台上活动活动筋骨,床借你,睡一会儿。”

我妈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程英桀,看着他满脸疲倦,根本不顾我刚醒过来,很主动地帮他盖上被子。

其实我晕倒应该不是生理性的晕倒,大概就是一种穿越时空引起的,短暂性的意识性丧失,所以醒过来之后,我也并没有感觉任何的不适。

医院顶楼的晚风,把那些凌乱的思绪吹走,渐渐神清气爽起来。

我穿越到2006,在单海中学校门口遇见程英桀,我回到2013,在单海中学校门口找到我的还是程英桀,也许缘分真的是注定的,平行时空的我们,才会一直在以不同的方式,重读遇见。

我正想着,忽然感觉后面有人,回头一看,是一个小女孩,圆圆的脸蛋很可爱,她看到我,忽然冲上来,拉住我说:“阿姨,不要跳楼!”

我被她吓了一跳,然后又很感动,不同的时空,这个世界还是一样的温暖,然后摸摸她的脑袋说:“阿姨没有想跳楼,阿姨在看夜景。”

她就仰起头问我:“很好看吗?”

我把她抱起来,举得很高:“好看吗?”

她点点头:“好看,那幢大楼的灯很好看。”

“嗯,很多年以后,等你长大了,会更好看。”我两盯着那幢楼看了很久,我忽然想起问她,“你为什么一个人在医院?”

她搂着我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我不是一个人,我妈妈生病了,我在陪她,她睡了,每天晚上,我都会来这里看星星的。”

她还这么小,就能照顾妈妈了,懂事得令人心疼。

“你叫什么名字?”

她看着对面大楼上的灯,用清澈的嗓音说出自己的名字:“梁江叔远。”

我看着她的脸,很不想但必须,把她和那个在求是楼楼道里拿着马克笔,最后从求是楼一跃而下的女生,画上等号。

我从她放下来,蹲下来平复了很久,跟她说:“可不可以答应阿姨,不要跳楼。”

她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我说:“我没想跳楼,我是怕阿姨跳楼。”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梁江叔远,长大了也不能有这种想法。”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好。”

但我还是不放心,所以一狠心跟她说:“跳楼的人,很大可能不会马上死掉,掉下去的那一瞬间,全身骨头都会断裂,心肝脾肺肾内脏都会破裂出血,是很痛很痛的,姐姐是护士,很专业的,你相信姐姐,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跳楼,知道吗?”

我知道,这样吓唬小孩,是不对的,可能会在她的心里留下阴影,但比起阴影,我更害怕惨痛的教训,如果能让她因为害怕而在这条绝路上退步,我宁愿吓唬到她。

然后她瞪大眼睛看着我说:“我最怕痛了。”

那就好,李宥就是因为不怕痛,才总是能毫不犹豫地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我算算时间,现在他应该给自己推了胰岛素,抢救成功之后,应该又推了空气,然后被护士看见,再次抢救,之后的半个月他都住在医院。

因为薛枚的事情,医院批了我半个月的假,两天后,我买了去北京的车票,再次踏上这趟旅程,此时,距离我上次去北京,已经过去4年了。

那时候,坐的绿皮火车,硬座,坐到最后腰都感觉要断掉,现在已经有了动车,速度很快,8个小时就能到。

但不管什么车,靠窗最重要。

我喜欢靠窗,喜欢把脸贴在玻璃上,一路上感受了大半个中国的风光,那种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坐看天上云卷云舒的心境,其实最容易发生在路上,这时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丁达尔现象,光也因此有了形状。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相机,及时地抓拍到一张,这是我第三次见到丁达尔现象,第一次和第二次,都是和李宥,不同时空的李宥,一起看的。

而我,现在马上又要见到他了,只是这个他,又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他。

本来,程英桀是要和我一起来,他说,他越想越觉得放心不下,他觉得李宥一定有事瞒着他,以前他们也吵架,但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重口的话。

我跟他说:李宥,我会帮他看的,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当我把李佐得了三阴性乳腺癌,所以才离开他的事实,告诉他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要问我,我是如何知道的。

所以,我连对策都想好了,如果他问,我就告诉他,是李佐告诉我的,只要他能及时的去法国,把李佐找回来,我会努力扯谎的。

但是他什么都没问,大概是,因为爱,所以关于她的一切,他要信。

他去法国,我去北京之前,我们一起回了一趟单海中学,我说我想去看看胡南实,我们毕业之后,还没回去看过他。

校园的生活是美好的,夕阳也是美好的,所以我眼中的最美好,是夕阳下的校园,当橘色的晚霞悄悄来临,烦恼也会悄悄消失。

偶尔擦肩而过的学生,都觉得像是当年身边的某个他,然后一抬头,看到走在对面天桥上的达子,一激动,大喊一声“达子!”

然后旁边的学弟学妹纷纷停下来看我,大概在校园里敢这么大声喧哗的学姐真的很奇怪吧,但我不在乎,因为对面的达子,看到我们,也完全不顾教室形象,大喊一声:“尹哥!”回应我。

我都能清晰地看程英桀脸上的一排黑线,没脸见人地说:“你们是鹊桥相会的牛郎织女吗?”

这时达子已经从对面的天桥穿过一幢教学楼,到了我们的天桥上,刚参加工作的达子,还是那个可爱的小男生,身材也很标准,我没想到,见面的第一句话,我竟然跟他说:“达子,我们一起去办健身卡吧。”

而达子竟然还很爽快地答应我说:“行,等下就去办。”

胡南实见到我们很高兴,请我们吃了他办公室的橙子,我还记得那次我去他办公室交作业,他想请我吃的,也是橙子。

但是那次,我拒绝他了,因为看了文郁辰的橙子柚子图,大概是出于对橙子的嫉妒,就是不想吃,但这次,我吃了,味道还挺好的。

我发现我也和粉粉一样,喜欢这种酸酸的味道。

胡南实说,喜欢的话,就多吃点,但我实在吃不下了,临走之前,他就给我带了一个。

但是一到校门口,我就转手送人了。

我和程英桀刚出校门,一个小男孩就骑车自行车,呼呼地从我们面前经过,我们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撞上,然后小男孩方向一转,才没撞上我们,但自己却摔了个四脚朝天。

程英桀过去把他连人带车扶起来,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任然。

虽然离我上次在泳池见到他,已经过去7年,他现在也已经11岁了,多少有点少年的模样,但和那个虎虎生威的小神兽,还是有几分相似,至少我确定,他就是任然。

再过5年,他就16岁了,我还是很难想象,5年后,他就能长成李宥的模样。

程英桀确定他没事之后,他骑上车就要走,我走过去把橙子放在他车篮子里,说:“谢谢你啊。”

他把橙子拿起来,在手里掂了掂,说:“客气,撞上你们还要赔医药费呢。”

“但还是要谢谢你。”我说。

这句谢谢,是李宥交待的,他说,如果有一天,我能遇到任然,替他说声谢谢。

“行了,别谢来谢去了,有缘江湖再见吧!”没蹬两步,又回头问我,“喂,你叫什么?”

“元尹!”

然后他就笑了,露出一颗虎牙:“元尹,我叫任然,仍然的然。”

“小鬼,你应该叫我姐姐!”

程英桀全程,都看着我们在笑,他是真的很喜欢小孩,任何年纪的小孩。

程英桀曾经告诉过我,他小时候的梦想,是开一家幼儿园,他没骗我,因为他在上海已经筹办了一家幼儿园,只是这个计划,因为和李佐的分手,搁浅了,所以他后来就没告诉过我。

这是我告诉他,李佐生病的时候,他哭着笑着,跟我说的,我想,李佐如果能回来的话,他的幼儿园,应该也能开张了吧。

然后我忽然想起任然那个笑,任然他有虎牙!

可是李宥没有,任然有一个绰号,叫虎哥,他妈妈说,那时因为他小时候,长得像胖虎,但又没有可能,是因为这颗虎牙,才叫虎哥。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说明李宥扮演的那个任然,只是李宥在那个时空,取代了任然的身份,而不是魂穿,所以,李宥还活着,他没有死。

我赶到北京的时候,直接去了医院,他正靠在床头,若有所思,他的病床靠窗,阳光洒满了他的床,他意识到有人进来,睁开眼睛,看到我,露出一个朗月清风般的笑。

他说:“元尹,你来了。”

我说:“我准备像喜欢的人,表白了。”

他收敛起笑容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坚定地说:“是你呢。”

在那个时空里,李宥说,他之所以会跟我坦白,他就是李宥,是因为那天我和傅迎,在大排档喝多之后,拉着他,护着眼泪鼻涕说:李宥,我喜欢你。

他说,他虽然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他,但那是,我第一次正式地他表白。

那一刻,他就决定,什么都豁出去了,他必须坦白,他就是,被我表白的那个人。

我在动车上,已经把这个画面演绎了无数遍,每一遍,都是一个美好的结局,但是,他愣了愣说:“我有女朋友了。”

可是,我刚刚进来之前,在走楼上碰见文郁辰和南羽昆了,他们是十指相扣,手拉手离开的。

那个人不是文郁辰但还有别人,我很难过,我还是来晚了一步,但我要坚强,我告诉自己,只要他幸福就好,于是强颜欢笑说:“我想说的是:‘是,你呢?’。”

然后他就看着窗外,失落地说:“我还以为我有女朋友了呢。”

刚刚忍住没哭,现在却忽然好想哭,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事,大概就是,我坚定地奔向你,你坚定地选择我。

如果我喜欢的人,也正好喜欢我,那么,现在就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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