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盗婪？！”华露低呼一声，祂不知道黑盗婪为什么会在这里。
明明是说好了，让黑盗婪帮忙干完事就离开不要再回来了，去找黑寒就行，那么现在这个家伙在干嘛？
祂内心其实是挺慌的，毕竟说句实话自己确实没黑盗婪强，如果祂是回来闹事的，那估计真没办法阻止了。
“你又来干什么？”华露想要动用符文法阵去定住祂，但是祂仿佛完全不受符文法阵的影响。
“我只是发现一些事情。”一边说着，黑盗婪一边往她们这边走来，手依然插在口袋里，作出一副十分悠闲的样子，“对于我来说，帮助别的生物完全感觉不到快乐，反而是让别的生物陷入和我一样的负面情绪，似乎能让我有一丝快感。”
说话间，祂们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黑盗婪停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这次没有假装出来的微笑了，一脸恐怖的样子才是祂原来的样子。
大家都十分紧张，因为不知道黑盗婪下一步想要做什么，于是只能先警惕着，时刻提防着祂出击。
果不其然，几秒钟之后，地下就冒出了许多黑色的刺，不过由于速度不是很快，所以大家都躲过了。
大家的负面情绪突然加重，就像是胸口突然压上了一块石头，唯独混兮什么都没有感觉到。黑盗婪仍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甚至开始问问题：“华露，你知道帕朗沙发疯其实是因为怨怒灵吗？”
此时的华露已经跳到树上去了，听见黑盗婪这句话之后往下探了个头：“我当然知道。”
“那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帕朗沙创造怨怒灵灵感来源于我呢？”黑盗婪身边有黑色的法力萦绕，产生了巨大的压迫感，“通过给别的生物创造负面情绪来强大自己，不然你以为帕朗沙是怎么疯的？”
听了这些话之后，大家都心里一紧，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唯有一只妖例外。
混兮依然像是完全没有被影响到一样，甚至还想要和黑盗婪进行认真的讨论：“但是帕朗沙内心这么脆弱吗？一点负面情绪就能把祂逼疯？好歹是创世者，应该不会吧。”
黑盗婪显然没想到会有混兮这样一个家伙完全不受自己的影响，不过为了让自己不尴尬，祂还是露出凶相说道：“那么就先让你体会一下吧。”
在混兮依然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几根黑色尖刺从四面八方的空气中钻出，每一根都精准扎进了她的体内。
不知道为什么，混兮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痛，也没有身体被撕裂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一脸疑惑地看向黑盗婪，显然她不知道黑盗婪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在这一瞬间，黑盗婪真的觉得自己非常非常非常尴尬——你说这个混兮到底是什么妖？怎么一点反应都不给？
自己的技能对这个家伙失效了吗？
黑盗婪战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什么妖？这是连创世者都无法逃离的攻击。”
混兮摊了摊手，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啊”的样子：“就是一个普通的被别的妖捡回家的小妖嘛，要说特殊也是有点特殊，比如我担心的事情总会发生什么的......”
这也是一位六界之外的存在吗？黑盗婪皱着眉头想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很难办了。
突然，祂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心中升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情感。
不是来自混兮那个家伙的，而是来自......一个纯黑的空间，也许是思维空间，谁知道呢。
“我有些事，这次就先算了。”黑盗婪对她们几个说道，“如果看不到你们你们疯掉的样子那太可惜了。”
说完，黑盗婪便原地消失了。
......
“我亲爱的试验品，你想去哪里呢？”一个很狂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黑寒感觉有什么尖锐物体从身后袭来，于是赶紧往旁边闪去。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黑寒意识到刚刚自己要是不躲估计当场就被刺穿了，而且听这个声音以及这个法力......自己身后站的是帕朗沙吧？
虽然她以前也很狂妄，但她终究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创世者的对手——如果对方真的认真打的话。
“你疯了吗？”黑寒猛然转头，用低沉的声音质问道，几根傀儡线缠上了帕朗沙的躯体，她把祂往旁边狠狠一甩，借着这里微弱的光线，她发现帕朗沙竟然好好穿衣服了，并没有把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
怎么可能。
“你不是帕朗沙......”黑寒在惊诧之余说出这句话，随后感觉自己身体突然变重，一时间连站立都十分困难。
这能力，是圣普斯的引力操控。黑寒很快就反应过来。
如果帕朗沙和圣普斯都在的话，估计帝敏翼也在这附近，三个创世者，她没有一丝胜算，只能试着逃跑了。
虽然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三个创世者竟然都想要杀她。
她刚想完，就有几片叶子从面前飞过来，她想要躲开，却因为圣普斯的重力控制所以一点也动不了，只能任凭叶子在身上划出伤痕。
但是这叶子也仅仅是叶子，似乎并没有别的法力攻击附带，所以伤口瞬间就愈合了，只有受伤的地方隐隐作痛的感觉让她能相信自己刚刚受过伤。
然而，正前方站着的却不是帝敏翼。
黑寒看不清那个生物的长相，只能看出似乎是个小孩子，白色头发，两只眼睛漆黑一片。
似乎是很眼熟的一个生物，似乎是以前认识的一个生物，只是黑寒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完全不知道那是谁。
不过虽然不知道那是谁，但是却可以从那家伙身上感觉到最纯粹的负面情绪，特别是深深的绝望，令妖窒息的绝望。
那正是......她之前一直追求的。
但是她现在的追求仅仅是和她好好生活而已，她相信自己已经不再作为帕朗沙的试验品存在了，也不再希望脱颖而出，只希望做个正常的妖。
等等，她......是谁来着......
“三位创世者啊......”那个白发小孩突然出声，“原来之前没杀我是为了现在吗？全是为了黑寒？”
没有任何生物回答祂，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黑寒还在努力思考，试图抓住记忆中的碎片。
她......她是谁来着......
是一个白色的身影......
“你在找我吗？”熟悉的声音传来，却也不知道为什么熟悉，也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像是记忆缺失了一块，无论如何也无法寻回。
她吃力地扭头想要环顾四周，但是视线所及的地方，除了之前就看见的三个家伙，什么都没有看见。
突然间，一切都消失了，这个空间里最后的一点光线也不知所踪，她感觉自己开始向下坠落，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躯体的存在了，没法发声，没法动弹，仿佛只是灵魂迷失在了黑暗之地。
她想要看见亮光，哪怕是一点点的亮光，哪怕那亮光来自能致命的攻击。
对啊，这样无尽坠落不如一死了之。
“你也不是个好妖，对吧？”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黑寒觉得自己要永眠的时候，那个白发小孩的声音又出现了。
这次，祂就在她眼前，不到一米的距离，她看得清清楚楚。
坠落的感觉戛然而止。
“我......”
“没有‘改过自新’这种说法。”黑寒话还没说出口，白发小孩似乎就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有些漫不经心地接嘴道，“做了坏事不就该死吗？无非能不能逃脱裁决罢了。”
“但是......”
“没有谁会是无辜的。”那个小孩好像真的有读心术一般，毫不客气地反驳了黑寒想要说的话，“即使不是自愿的，但是做出了罪行就是不可饶恕......真好笑，就像是我甚至憎恶自己，就算我没有正义感，我也出于本能的厌恶自己，因为我对生物的感情也只能是负面的。”
黑寒并不能理解眼前这位生物在说什么，祂的说辞根本没有任何逻辑，于是她不由自主想到了一个词：
疯子。
“说得没错，我不就是疯子吗。”祂说道，“一个有理智的疯子——也或许没有理智，也许就像是帕朗沙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疯子一样。”
祂一直在眨眼。
黑寒注意到，有几次祂眨眼时眼睛好像变白了，不过也也许是自己出了幻觉吧。
“到此为止吧。”小孩突然闭上眼睛说道，再睁开眼时，不知道为什么，祂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纯白色，竟然还隐约发出了微弱的光芒，语气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尖锐，而是软软的。
与此同时，黑寒感觉到自己头脑里面有模糊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她很熟悉的声音，奈何声音太远太糊了，所以根本想不起来那是谁。
“她在叫你吗？”那个小孩突然问道。
“......谁？”
“诶？”小孩愣了一下，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她听见祂小声说着，“原来如此啊......”
“我想你是爱她的，请你不要忘记你爱的生物，好吗？”小孩带着一丝哭腔说道，不过随后语气就没有了悲伤的样子，“特别是在你爱的生物也在爱你的时候，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黑寒低声说道，“我爱的是谁？”
那个白发小孩听见这句话之后沉默了很久，最后是帕朗沙的矛打破了沉默——矛直接刺穿了白发小孩的心脏，奇怪的是，并没有血流出来。
白发小孩向后倒去。
黑寒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拉住祂，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感应到了自己的躯体，但是祂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到那个小孩，仿佛对方只是一个影像罢了。
“不要让等着你的那个生物失望。”在消散之前，白发小孩说了最后一句话，并不是叫喊出来的，相反，祂的声音很轻，不过直接穿透了黑寒的心。
对啊，虽然完全不记得对方了，但是爱的感觉依然是存在的，甚至是存在于灵魂深处，是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黑寒又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重了，那些叶片在划伤她之后伤口马上消失，但是疼痛感一直存在。
然而，令她感觉到恐惧的，却是发现自己的情感竟然在一点一点的流失，仿佛每被那叶子划出一个伤口，自己的感情便消失一点。
她想起来白发小孩说的话，不能让自己爱的并且也爱自己的生物失望。
有办法对抗圣普斯的能力吗？
圣普斯的能力不过是让这里的引力变重，只要与引力相反的力够大，那么就可以逃脱。
但是现在她完全没有法力，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凡。
还有什么能力是可以使用的吗？她不知道情感能不能当做手段，毕竟这是一个很虚幻东西，说不清楚到底存不存在。
就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叶子突然停止了攻击，帕朗沙从身后走到了她的身边：“可以用你的爱来换取你的自由，否则你将永远在此受折磨。”
“不用了，我自己能找出逃脱的方法，就算被你们杀死我也不想要继续在失去爱的情况下活着。”黑寒马上恶狠狠地回答道，帕朗沙听了这句话之后只是嘻嘻的笑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手。
引力突然恢复正常，黑寒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怎么就摔在了地上。
“试验品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自大。”帕朗沙笑着说道，但是黑寒其实完全不认为眼前的这位是帕朗沙，因为性格明明和帕朗沙完全不一样，“是什么让你如此嚣张？凭借你那毅力？看样子是应该让你吃点苦头了。”
说着，一根蓝色的矛突然插入了黑寒的心脏，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眼前终于彻底黑了下去，意识沉淀，什么都不知道了。
......
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一个身穿黑色斗篷戴着白色面具的生物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感觉到自己的面具似乎裂开了一些。
心底有什么声音响起，但是十分模糊，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只觉得十分熟悉。
她突然愣住了。
我等的是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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