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承恩妃 > 第463章 审讯
突如其然劫难降临,除豆萁的情绪都来不及从慌张转变成惊恐,那一股从肩胛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就已经把他逼得无心无力去做任何反应,手脚因此而发软垂下,本能地死命咬牙忍疼,根本说不出话,何谈会有可以抵抗的能力。

加之楚子凯身手矫健少有人能有实力能与他对峙,除豆萁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抓药郎中落入他的手中,更是只能逆来顺受受难,因惊极神识变懵,被人拿着绳子套着拖行了一段距离的这个过程中,脑中都是一片空白。

直至在被绑在了柱子上,除豆萁这才终于意识过来,自己当下处境,已是大难临头,稍有不慎,恐怕就要人头落地了。

“草民……不知啊……求……陛下……开……开恩……”

方才除豆萁被楚子凯拖行时,缚在其身上的绳子有一截刚好无意套在他脖子处,拉动着走时,楚子凯使出的力道又没个轻重,把除豆萁的气息都嘞断了好一会儿,被那涌上的窒息感折磨这一会儿,除豆萁几近快昏死过去。

眼下身躯被绑住了,除豆萁的脖子才算是被放开了,为了活命,拼命张着嘴的喘气,脸色被憋出来的通红迟迟没能散去,他一心只想保命,根本无心去听上方楚子凯所逼问的是什么,等不及气息喘平,就急忙语无伦次求饶。

“陛下饶命啊,我知错了,再不敢了,您开开恩,高抬贵手放了我出宫回家去吧,我什么都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再不敢多求什么,只求您能留一条命给我,让我带回家中去,能给我老母送终就好……”

“陛下,还不确认呢,你莫如此冲动,”

也是不想楚子凯会忽然出击,以这般粗鲁的方式将除豆萁控制住,虞昭愣神在旁看过了他三下五除二就能把除豆萁绑得动弹不得的身手,根本都来不及干涉阻止,惊得目瞪口呆,回神过后,心里当即起了担忧,连忙迈步上前查看。

“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映入眼帘的除豆萁的脸上,挂着的那一副哭相凄苦无比,其脸色同样也是十分难看,虞昭查看清楚情况,有点揣测不到事情严重程度,稍稍被吓住,也忧心楚子凯当真把人打伤了,不禁埋怨似地推搡了他一下,又劝道:

“只是可疑而已,又不是就已经拿到了证据定下了他的罪名了,你先耐心问清楚了再做处置好不好,干嘛直接就出招打杀他?且仔细想想,本就是不大可能的事情,若最后查清楚了,真的是咱们疑错了,让人平白挨一阵冤枉打,这不是在作孽讨人记恨吗?”

“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些好,”

自来信任自己的直觉,楚子凯始终觉得除豆萁此人不大对头,细思其行医手法,所配药物具有的奇效,再还有这与那凌百药极其相似的习性,将种种因素结合而观,他便可坚信,此人就算不是凌百药本人,也必定与他之间有联系,侧头轻声对虞昭嘱咐道:

“昭昭,万要小心,切莫忘了当年冯安给你我二人下的那一个大跘子,如今咱们必得要把所有风险防住,将周全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好,宁可严守过度,也不能将威胁漏放。”

话虽如此说,可虞昭复低头看了看因惊惧而浑身控制不住发抖得除豆萁,心里还是害怕会错怪了恩人,不忍道:

“那你绑了他就是了,不该一上来就动手……”

“娘娘,求懿妃娘娘救命啊……”

面前两个人,谁看起来好说话些,谁蛮横不讲道理些,除豆萁一眼就看得清楚明白,一听虞昭的语气好似带着对自己的同情,又听她与楚子凯的谈话的内容也夹杂着点在为自己求情的意思,便连忙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将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苦苦哀求道:

“草民今后一生就仰仗您了,今后必然尽心为你所用,求您快帮草民给陛下说说情,让陛下能大度饶恕了我,我真的知错了,以后定然循规蹈矩知礼明理,再也不敢让嘴巴乱说话讨人嫌,再不敢出言不逊顶撞陛下了。”

朝晖宫自来太平,鲜少闻得如除豆萁此般的哀怨哀嚎声,虞昭的耳朵实在听不惯,被刺的微微发疼,很不舒服,又见除豆萁那痛哭流涕的惊惶样子情感真切,觉得装是装不出来的,眉心不由微促,转头又对楚子凯劝道:

“我方才看见了,陛下下手也未免太狠了些,你看他哭的这样厉害,只怕是真的被打出伤来了,罢了吧,反正人已经抓住了,他若真的来路不正心有不轨,手脚被束缚住了就无妨,就害不到我的,你先去给他看看伤吧。”

“你放心,根本就无大碍。”

将除豆萁露出这一副怂兮兮贪生怕死的样子看在眼里,楚子凯定定沉思了好一会儿,不安的情绪稍安下,侧头看向虞昭,点了点头,细声安慰道:

“朕有分寸,那一下是控着力道扔的,没来真的,不过帮他活络活络筋骨,只力撞上皮肉会疼点而已,其实内外都伤不到,过一会儿就会好。”

确如楚子凯所言,除豆萁挨的那一下击,剧疼是真,实则却无甚杀伤力,片刻功夫,就见除豆萁已经缓过了疼,手脚好似回了力能动了,紧咬的牙关渐而也放松了,深深呼出一口气来,脸上的痛苦散去,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

趁楚子凯虞昭谈话交流的这个功夫,除豆萁调整着气息,那被绳子勒出来的窒息感与头晕目眩感,渐渐消失,之后甩甩脑袋,又急忙开口,呼天抢地的求饶声再响起后,就未停过。

“陛下娘娘,求您二老慈悲,我虽然不知礼数,但心里对你们,那是一百个恭敬,就放了我这命不值钱的喽啰吧,我当真知道错了,饶了我吧……”

无济于事的哀求吼把,除豆萁又开始唉天怨地。

“老天爷你不长眼啊,饿了多吃了点儿东西,都能把命搭进去,怎我的命就这样苦啊!”

“除大人放心,本宫与陛下并无心要你的命,”

眼见除豆萁表现出来的惨样愈发真实,虞昭心里的怀疑有点动摇,虽是如此,但她却并没有将心中升起的警惕心全然放下,出言给他吃过定心丸后,又轻声明确复问他道:

“你如实回答出陛下方才所问的问题就好,你入宫的目的是何,可是有人指派你入宫的?是不是还对本宫与陛下隐瞒了什么事情,一切都要实话实说,只要能让本宫与陛下的疑虑尽数打消了,便是无恙,稍后,也自当会给你道歉赔罪。”

“你们倒要说明白,到底怀疑我什么才能啊……”

也不知是因为太过害怕,还是因为是被冤枉了而委屈,除豆萁这一个四五八粗的大男人,一阵嚎哭才刚歇下,此时说着说着,竟然又忍不住开始低声呜咽起来,颤着声音求问道:

“陛下,您到底要做什么,草民入宫的目的……还能有什么目的啊?分明天下人都知,伴君如伴虎,不就是为了讨一口比较好吃的饭,才会奉旨来当这皇家的差,草民入宫之前,家底是也清清白白放在那里供你翻来覆去的查,上有老,下有小的,能何受何人的指派,若是不信任,您当初为何要又招我入宫,如今对我起了疑,你放我回去就是,切莫平白就取了我的性命啊!”

“别躲躲闪闪在这给朕装可怜,答话。”

提拔至身边的所用之人,其身家什么的,楚子凯早在他们入宫之前,便会吩咐手下最得力的探子去摸索清楚,十几年来,从来都没有出过什么差错,他定下心来后,觉得不欲白费功夫去疑除豆萁的身份,便只挑关键之处问:

“既然如你所说,无人指派你入宫,你在宫里头也无熟识之人,那你为何会熟悉宫里头这些细致入微的事,比如,能拿五钱银子去找膳房那御厨添菜这一件事,是从何得知呢?今日你若能在这说出个缘由来,并且可证实其不假,那朕便可承认是朕冤枉了你,可放过你,且会对你表示歉意,你犯下的不敬之罪,一律可不追究。”

百转千回,终究还是回到了这个拿不出答案的问,除豆萁刚才就是在这里栽的跟头,已经见识过了楚子凯收拾起人来时是何等心狠手辣了,眼下便学乖觉了,再不敢流露出半分心虚犹豫的意味,言辞凿凿,张口就来,铿锵有力说出了原因。

“我之所以知道这个事呢,是因为有一次,我在宫门处等待传诏时,有两个宫人提着食盒打我跟前路过,我闻见了香气,发现他们那食盒中提着的,正是我喜爱的刮辣菜色,就上前仔细问了她们,这才知道御膳房有那样一号人物。”

任凭他拿多少话出来说,所说的内容又有多么的仔细,楚子凯一概想都不必想,十分自信认定这话里每一字,每一句不过都是虚假的借口,听得漫不经心,神情淡淡,闷着意见不说相信与否,冷眼看他继续辩驳。

“今日胡仁礼他回家了,我一个人给懿妃娘娘算了出入理完了药单子,都没来得及吃饭就过来候传了,肚子实在饿急,闻见了味儿,想起那两个宫女告诉我的事,又想着懿妃娘娘平时从没传我进去诊脉过,离开一会儿也没关系,趁着空闲,就寻了过去,就这么个事儿……”

无兴趣细听狡辩,楚子凯自顾自细声安慰着虞昭的不安,又劝她回去坐着看,扶着她转身,重新同去桌旁坐下,远观除豆萁又是发誓又是赌咒将事情说完,只再细问:

“两个宫女告诉你的?是哪两个宫女?你指出来,朕即刻就吩咐人去带她们来,只要她们过来帮你作了证,朕就算你说的话是真不是假。”

撒谎的同时,除豆萁的脑子里也早就已经想好了圆谎的托辞,面对审问,手脚也不慌了,鼓起勇气撑着气势面不改色,语气却依然有点怂兮兮的,继续道:

“回陛下的话,草民先前只问了那菜品是从何处得到的,并没有细问她们是在宫里哪处当差的,所以并不知道他们是谁,且草民从来觉得,这宫里头所有宫女,几乎都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长的差不多,所以,还请陛下恕罪,就算陛下把所有人都叫到我面前来了,我这鱼眼睛,可能也是认不出来的。”

闻言,楚子凯默声片刻,而后侧头发出一声轻微不屑的讽笑,但很迅速地就收敛,再看,已经恢复了寻常神态,在下一刻,却是破天荒地点了一下头,直对除豆萁道了理解理解。

“无妨,朕觉得你所说的,也是在情理之中,宫里头这么多人,只打一次交道就非让把你把那两人准确认出来,必定是艰难得很啊。”

此言一出,除豆萁只当自己今天厚福降临,撞了大运,以为楚子凯已经信了自己说出的话,心情就如在濒死之际,重得了一丝回光的希望,大喜过望,后沉沉松了一口气,破涕而笑叩谢道:

“草民谢陛下体谅,陛下如此明事理,真乃英明之君。”

楚子凯晦暗不明回应:

“若是这话,从旁人嘴里说出来,朕必定觉得自己不敢当,但在你面前论英明,朕却就有着十足的信心,”

给除豆萁回光的希望?楚子凯可至始至终都没有起过一点这样的想法,他心里所畏的是象征着希望的的回光,倒还不如说成是在彻底把他逼进死胡同正法前的回光返照,更为贴切。

这不,除豆萁那如获大赦的感觉在心里停留的时间还不过刹那,即刻,楚子凯便又转化了语气发了话,将他心中即将升起的希望,剥夺打压得一干二净。

“你的鱼目笨拙,空长着是拿来当摆设的,认不出来人不打紧,朕自然有办法,还不必用把所有人都叫过来让你认这般大费周章的法子,只要你的话确实是真就行,马上就可帮你把人寻来给你作证。”

听此,除豆萁惊愕抬头,看向楚子凯的目光又覆上了惊恐。
本文链接:https://www.1y51.com/83_83791/1904819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