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承恩妃 > 第461章 依从
娇纵任性耍刁蛮闹脾性,还大逆不道质疑圣喻口诏的虚实,试问世上有何人,敢如此胆大包天,将至权藐视至此,丝毫不惧天子龙威,在楚子凯身边面前还这般地放诞无礼,时常要给他吃那一套套的不敬之举?

央央大楚疆土千里,山河错落承载人口上万,上至朝廷重臣沙场军将,夏至粗鲁草莽平凡匹夫,所听得以上所问,只怕定然想都不用想,皆会异口同声道自己不敢起忤逆君上之意,更不会敢做出不敬君王之行为。

可他们却也都不知,偏生如今在楚子凯身边,有虞昭这么个小女子,就被纵出了那样大的胆子,从来不在意自己枕边这人上人是何等的尊贵何等的威严,成日只知拿出恃宠而骄的做派来对待他,不管有礼无礼,要求命令张口就来。

更难以令人置信的是,虞昭这小女子不贤也无德,却还真就能有本事让那叱咤天下风云的君王甘之如饴为他掏心掏肺,每每受了她的使唤,楚子凯不觉劳累屈辱,还美得如受了赞美嘉赏一般,要笑咧开了嘴。

眼下,只听虞昭说了一句饿了,就见楚子凯殷勤备至,纡尊降贵连忙拿了糕点果子过来她面前讨好,都舍不得让她多费抬手那一丝力气,小心伺候着喂到她嘴边,一边还不忘买乖,满足笑道:

“得令,可不敢饿着我昭昭,来,松子糕,蟹粉酥,芸豆卷,昭昭爱吃什么就吃什么,最好全都吃下去,我昭昭这样美的人,若多吃一点长得珠圆玉润些,必定更是倾国倾城,天仙都不能及了你一二,只是……那怎么办啊,那你不就更招夫君疼了嘛,夫这一颗心现在已经全然是喜欢你的了,再多一些喜欢,怎承的住啊……”

嘴巴里嚼着的那松子糕,是出自朝晖宫里那位厨艺最好的厨娘的手,清甜不腻,最是可口,可虞昭觉得,这吃进嘴里的糕点再是甜香满唇齿,却也丝毫不及楚子凯这张能说会道如抹了蜜糖一般的嘴巴。

这张嘴一旦开口夸起人来,说出来的那些好听的话,压根寻不见一个底线,虽是腻歪,但着实能腻歪得人心坎子舒坦,任何人受此美妙滋味的撩动,大致都会受用至沦陷。虞昭深爱着楚子凯,故而来自他的赞美,愈发能让她情迷意乱欢欣涌动。

动听的甜言蜜语由耳朵传达至心,虞昭今日的心情就更为愉悦了,连带着胃口都比平日里好了不少,连被楚子凯哄着吃了两块糕饼入肚,竟都不觉饱涨,是因心头顾忌着不多时又要用晚膳了,这才推了楚子凯三番喂到自己面前那颗鲜果子,甩手给他的表现做了评价:

“还不错,满意了,不饿了!”

“昭昭满意就好,”

心甘情愿要百依百顺伺候着这人,见虞昭说了如意,楚子凯深觉欣慰,又亲力亲为给她喂了茶擦着嘴,瞧她一脸心安理得挂着傲娇神情享受的样子,更得趣开心,随口开始逗弄:

“那既然满意,昭昭可要记得夫君的贴心与好,以后,时常就要把嘴放软些,多主动来亲近亲近夫君好不好,我是你夫君,为你付出本是该的,也不要求你会给我多少回报,最好隔三差五的,就给夫君揣那么一两个崽子进肚子就行,如此的话,昭昭就算是娇气得要将我命磨了去,夫都觉得死得快活了!”

“想得美!”

着实十分看不惯楚子凯做出那一副耍赖夸大话想占人便宜,最后搞得还好似他自己还吃了亏的做派,虞昭下意识想与他对峙,批判道:

“并非就非要这样娇气过一辈子,你爱惯不惯,若是想来与我提什么条件,那我以后,再不吃你宫中一粒粮!”

“好好好,昭昭说得是,夫又说错话了,”

傲娇性子招惹不得招惹不得,楚子凯本能是将虞昭的心性感受放在第一位,才没功夫弄谁对了谁错了,连忙率先服了输认了错:

“不与你提条件,只要你好好的,在我身边过的舒心就可。”

然而虞昭被惯得脾气豪橫,内心却不能否认的是,世上唯有楚子凯此人,再是对自己露出怎样的不正经的一面,她心底处对他,都是带着不可磨灭的喜欢的,嘴里喊得凶,实则心里一丝反感都没有,故而也不过致使恼了一小下,看不惯也就看的顺眼了,而后的训斥声中,明显也带了些完笑意味:

“何人的算盘,都精不过你,只是吃了你一点糕点,就好意思来给我说要求了,隔三差五要我捧肚子怀孩子,你在一旁站着说话不腰疼,倒是看得开心,反正受累的又不是你对吧?我才不傻,自己受累来顺你的心意,偏就要饿个面黄肌瘦,只养好了肚子里这一个,再不会亏待自己来如你的愿!”

“那可不行,何事都能依你,这件事没得商量,必需生!”

说到这里,楚子凯忽又想起了前些日子发生过的一宗事,心里更是得意,双眼含笑四下望望,大手一挥,指着外头院中莲花缸子上的乌龟石刻,又唤着虞昭指引她看出去,认真与她算起了老账,道:

“你如今说的不算,我可是有张白纸黑字画了押得字据在手,你自己许的诺,要给我生十余个,一个都不能少,昭昭现下想耍赖皮反悔了?这可由不得你,还是言而有信乖乖兑现承诺的好,不若让你我下辈子当了王八,就算是只能是下蛋,你也要给我补全!”

无形无状之言脱口就出,让虞昭觉得羞恼得没脸见人,奈何她也清楚,楚子凯说出的那些太不像话的话,确确实实是自己酒后失态大放出口的厥词,自己酿下的孽,所以活该被嘲,她手里拿不出道理去做什么辩驳,想要发泄,就只能化羞为怒,弱弱撑起声音骂了一句:

“你才是王八蛋!”

“哈哈哈哈哈哈可不是嘛,”

脸皮够厚,底气就十足,楚子凯全然把虞昭气呼呼扔过来的骂当趣话吞下,非但一点不怒,还笑得更厉害了,后尽力忍笑微微正色,有理有据开始给她解释分析道:

“你若真不打算给我生孩子了,那我下辈子,可不就要投生成个王八蛋了嘛,不过昭昭以为自己就逃得掉吗,不会,咱们今生情定,就已经缘定三生,倒时候你不但与我一样的下场,还会与我落同一个池子里,不知哪日,咱们就碰见了,我必定还认得出你,你就算不愿跟我,我也会来追着来跟你讨债!!”

“住嘴,”

绘声绘色,把一通胡言乱语描述得跟真的一般,虞昭终究是被楚子凯这张从不在意顾忌的嘴彻底打败了,被闹得又想发怒,又被那故事逗得忍不住笑,哭笑不得,最后只能抬手轻打了一下他的嘴,才成功将他编出来的那卷荒唐至极的王八天书制止住了,再不好气地抱怨了一句:

“酒后胡言怎能当真,陛下以后,再不许拿此说事了,烦人……”

奶凶奶凶的警告,其实根本就不能威慑住楚子凯一二,但奈何怀中这爱呈凶吓唬人的人,本身就是楚子凯的软肋,因此,他还是选择一如既往服从她的命令,闭嘴便闭嘴吧,自甘认命要迁就呵护着她,如她所愿,就还她一个清静。

不想此番楚子凯就这样听话休止了闹腾,虞昭稍觉有些意料之外,不过可算能重得了安静,她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她也察觉到自己的脸上依然热乎乎的,心知那被楚子凯打趣出来的羞色必定还并未完全退散,为了不再助长他作妖的气势,不欲露出此态来给他看,埋着面不愿抬起。

难得的,楚子凯变得十分贴心,以手使着柔和力道轻轻拍着虞昭的背,让她在自己怀里默默缓神平心,好是体贴,不知怎的,虞昭忽而发起了呆,恍然着将思绪放远,方才楚子凯口里那套荒唐言其中的一句,一瞬在她脑海里闪过。

你就算不愿跟我,我也要来追着你……

来生,若真的有来生,若真在来生也能有幸相遇楚子凯,他这样好,怎会起不愿与他再续前缘想法呢,虞昭觉得,他不该有这念头。思绪到了此处,鬼使神差的,楚子凯分明并没有求问,但虞昭就是想给他一个答复,不禁轻喃出一句:

“我喜欢陛下,不论来世是怎样,只要能与你相遇,定也会愿意跟你,与你相守的……”

哪怕来生,真的投身成了只背着前世债的赖王八,只要同在一个池子里,只要遇见了就不会不愿意的……

这迷迷糊糊在心里乱思量出来的心里话,以虞昭的脸皮,无论做了多大的斗争,说出来的,就只有前面的一半,无甚奇怪字眼,轻轻软软的语气配着平平无奇的情话,听着就像是寻常动情时,虞昭忍着羞,在给楚子凯表白心意时那般。

语气轻微得几乎不可闻,可虞昭所述每一字每一句,楚子凯全部都听清楚了,轻飘飘仿佛似有似无,却正如春风浮过春水一样,力量柔且适宜,在他的心头掀起了片片涟漪,默然许久,不能平复悸动。

时已至此,虞昭那话由耳入了心,且在楚子凯心里浇出了朵朵心花,得了这等爱意,楚子凯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在欢呼雀跃,由衷觉得,已是无言能语自己与她之间的情深,再不好开口说什么玩笑话出来破坏当下这美好的氛围,便只也轻声与她表明了对她的心悦,后与她十指相扣,同心默享眼下的静好……

整整一个下午,就拿腻腻歪歪打打闹闹打发过去了,眨眼,已经到了晚膳时分,御膳房与小厨房的宫人们听得一句传膳令传来,动作麻利开始行动,陆续将就各类菜肴端入了朝晖宫,又端上了楚子凯虞昭面前的桌子,一如往常井然有序。

只今日与往日不同的是,从膳房那边被宫人拎过来的,不止是一个个装着菜的食盒子,竟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人。

只要不在正式场合盛宴,楚子凯随性惯了,就不甚看重吃饭时的规矩,此时也全然忘了食不言这一古训,边拿着筷子夹食入口,一边语气随意审问着跪在堂下的除豆萁:

“离了胡仁礼,你就落魄成这样,饭都没吃的了?非要去膳房偷摸着寻食,没成想会碰到个硬榔头了,该,这是挨了几下锅子啊?”

闻言,除豆萁不屑斜目,捂着自己还有些疼的脑袋,不忿辩驳道:

“陛下,草民可以凭良心说,草民并非偷摸去寻食,分明是那伙夫太不讲理了!”

“好了,你也不必来此与朕说委屈!”

是非定要分明,楚子凯认定此事是除豆萁做错事在先,却听他还有倒打一耙的意思,敲打道:

“你说御厨不讲理,那你也吃了人做出的那么多菜,吃人嘴软一本事这样简单,都学不会吗?本是你嘴馋不问自拿了他给懿妃准备的菜,他又不知你是谁,拿你当拿贼,而并非是不讲理。”

没得支持,除豆萁越发露了委屈样,但听楚子凯提及菜肴时,不争气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而后道出缘由:

“是,他不知我是谁,我又怎知,那几盘辣子是他特地给懿妃娘娘准备的,我原知宫里人自来没有吃辣的,只他会做这菜,他一年到头拿不到赏赐,就只能自己消受自己烹出的菜肴,偶尔遇见赏识得来此口味的人了,会额赚点外快贴油水,自来五钱银子一盘,我又没有说不给他钱,他却不由分说就先过来要打我一顿!”

窘事被他自己晾出来说,屋子里侍膳的宫女内侍们,皆有些兜不住笑意,一个个抿嘴弯眉,虞昭一直听着楚子凯与除豆萁谈话没有做声,可听完了除豆萁说出事情前因后果,心中不觉好笑只觉奇怪,手里的汤勺不由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若无其事,旁敲侧击问道:

“自有说,不打不相识,除大人觉得那御厨的菜合你口味,想必你二人是有缘,但听你谈起他,好似是很熟悉,想必以前,你二人也是打过交道的吧?莫不成,他还是除大人的旧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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