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承恩妃 > 第438章 落定
事已至此,虞昭思虑眼下情景,觉得若再闹下去,恐怕被此事牵扯住的人,无论是恶是善,都不会得个痛快,为不让无辜之人被牵连受责,到此为止息事宁人,将事情化为最小化了快点翻页才是最要紧。

如此想着,虞昭遂就尽全力将心思从那些烦心事移开,再不想再为此费神费心费脑力,也免得会连累楚子凯责为此忧心不止。

抛却了一切烦忧后,虞昭就看开了许多事,知晓反正事情已经没有扭转的余地了,她索性就将伸出去的手果断收回,倒也像是放下了心头强担了许久的重担,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心里久违的轻松感涌上,这轻松感,渐渐驱散着这几日占据虞昭满心的疲惫,这种如释重负得轻快滋味在心间蔓延不止,着实令她觉得身心都在放松一般,好生惬意。

经此番闹剧,在虞昭此生的打算中,伺候彻底没了旁人,朝夕之间,她认为得以拥有与楚子凯夫妻之情的甜蜜做伴,已是让她觉得无比知足,便不必去惋惜或强求与别人那风一吹就散的友情了。

时辰已是入了夜,意外不断的一天,即将就要过去翻篇,虞昭思绪豁朗开来,也想将她与楚子凯两人心上染上的阴霾快些清理干净,于是开始主动想办法来缓和氛围,顺着楚子凯那番话里的最后一句,开玩笑似地恭维调侃他:

“陛下既然这般威武,真龙之气豪气盖世,只怕世上无人敢在你面前做大,就算你想在朝堂上惯个祖宗出来,那些大人们,还会怕折了自己的寿呢,做出那威严样子念念念念念的,以为谁会稀罕呢?”

“我管他们如何呢,但昭昭就算真的不稀罕,也必须得被我惯着!”

口号喊出的同时,楚子凯双臂收紧,搂稳了身上的虞昭,蓦而起身腾起,将她举得都高出自己一头,顺着起身的势还转了一个圈,朗声如同在宣读圣旨一般:

“朝堂上的人惯不得,放在家里的人,朕偏生就要惯上天!”

“夫不严,妻不贤!陛下读万卷书,知不知道这道理啊。”

被纵上天的人心中欢喜难以抑制,笑魇如花,显然分明是十分喜欢被人捧着的感觉的,却还就要傲着性子与人讲那些她从来不曾遵寻过的道理,满嘴诳语故做抗拒之态:

“你要纵我,我才不依,没得到时候,分明本是你这个当夫君的不严格,才致我飘飘然娇纵惯了坏了规矩,人们却只追究我的不贤德之罪,谁又会来追究你的纵容之罪啊?不划算,当真不划算。”

默默听着虞昭斤斤计较说着那不愿吃亏的话,仰头又瞧见她的弯弯眉眼笑容迷人心弦,楚子凯先前在心头累积的所有不快,果真就随之全然消逝不见,更是收不回今生要竭尽所能宠爱她的那心意了,柔声道:

“朕管旁人会如何如何说呢,普天之下,只昭昭一人得了朕心,不管怎样,朕就是要宠着你爱着你,让那些人继续瞧着眼红去吧,夫妻白头偕老,至始至终只人影一双,此等恩爱最为难得,他们再是不服气,也不能奈你我何。只有羡慕嫉妒的份!任谁都没有能阻朕疼爱自己的妻儿的资格!”

“不要,我可不想当你口中那鼻孔朝天的祖宗!”

言行不一致,虞昭口上喊着不愿受楚子凯这至宠,手却没藏好那习惯性的恃宠而骄的姿态,率先做出了大逆不道的嚣张行为,总那只完好的手在楚子凯脸上扒拉,挤着他的眉毛弄着他的双眼,让他半边脸成了个滑稽鬼脸,后凶凶笑令道:

“赶快放我下来,若摔着了我的孩子,陛下再是疼我也没有用,我还是会狠下心来撕了你的脸皮!”

“言而无信!转眼功夫,会贴心窝子的昭昭,又成了这样狠心的昭昭!”

威胁不曾起到作用,楚子凯听过之后没有害怕,只有抱怨,依旧不愿放开手,不仅如此,还将手上的力道在适当地调整,再把虞昭抱得更稳当了些,微微仰着头望着她,满眼洋溢幸福,语气却是忿忿不平:

“你手上额上的伤不疼了,就又要来亮爪子来撕夫君的脸皮啊?啧,也不知方才是谁说出的那话,余生,就将心全然偏向于夫君了。我竟又那样痴痴地当真了,心中感动得跟什么似的,谁曾想这才一盏茶时间不到,昭昭竟然就全忘了,到底有没有良心!”

“没有,不曾忘,”

虞昭许下的承诺,只要入了楚子凯的心,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逃脱不过赖不了的,好在虞昭是嘴硬心软,且是全心爱他,便也是愿意兑现诺言的,即刻就顺服了,低头望着楚子凯的双目,手指描画着他俊朗无双的五官,别别扭扭叙述道:

“从此以后,我当真会将一颗心全偏向你的,想文罗为了那一个混账男人都可挖心挖肺,我的夫君,是天下第一好的夫君,我自然更该将整颗心都给你,从此心里想的,就只有你一个,再不会有任何人能有本事来心里面分得一亩三分地去。”

说能酥骨头能软心肠得情爱话,虞昭从来不如楚子凯那样擅长,所以楚子凯也知,能听得从她嘴里吐露出来的这一番深情中透露着笨拙的话,已经是虞昭在尽最大努力在表达心中对自己的爱意,得此心意,他再无任何不满足,不由感慨谢道:

“好,夫君谢谢昭昭。”

“你谢什么?”虞昭使力挣了两下,示意让楚子凯把自己放下来,脚落了地后,就将脸埋在他怀里,偷偷藏起因心欢喜而不忍露出的娇笑,细声嗔道:

“也是看在你有良心全心待我的份上,我才会愿意拿真心待你,你来我往,本是公平的,谁要你平白无故地来谢什么。”

爱之心切,是互相的,世上只彼此,能得彼此给予得这以全心相待的情意,楚子凯耳中听着,如是想着,那八尺身躯下,一腔柔情满腹爱意作祟的就更厉害了,不由自主的,将怀里的虞昭拥得更紧了些。

心里那颗只装着她的心,与她那颗只装着自己的心,贴得更近,情意也随之交织融合。楚子凯和虞昭心有灵犀,深觉这一天虽是被苦难肆掠过来了,可若是以这个浓情蜜意的拥抱来收尾的话,再回忆起来,便也察觉不到有多少苦痛参杂了……

那日一场带着寒意春雨一落过,世间的一切,皆像是被洗刷得焕然一新,习习暖阳重沐于世间,映照出了百花齐放的初春盛景,就好似在昭示着,这风雨过去后的一切,皆不再灰暗了一般。

一通闹腾,一日之间,一直被悉心呵护着的虞昭。手上和额上都挂上了开年彩,可是即便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她却还是没能如愿还了文夫人那万千辛酸过来与她换得的人情。

顽固求爱的文罗依旧不顾任何人的劝阻,由着自己的性子,挣脱了一身象征荣勋的铠甲,以此来给凌锋证明了她的真心。好在凌锋也不曾爽约辜负她,即刻就将草拟好的退婚文书收回来了,并也与她许诺,今生,唯视她一人为妻。

可是谁也不曾料到,在文罗选择将功名利禄卸下与凌锋并肩共苦后,众人以为深陷困境中永远翻不了身的凌锋,却得了镇国将军的这个大人物的上书求情,楚子凯再是不情不愿,这一个面子,终究还是给出了。

除了凌府上下的封禁全然被解除外,凌锋还有幸保住了原先的差事和官位,与从前一样,每日可去军中练兵习法,只唯一与从前不同的是,先前凌锋手上握着的那点用兵之权,楚子凯态度坚决,无论何人来求情说和,他都再不肯重新授与。

因此,凌锋在军中的权利已经大不如前,当真成了一个可有可无,地位略微显得尴尬的挂名武将。

但即使只是挂名武将,也总比什么名号都没有强多了,因为只要有了差事和官位在身,至少凌锋就可暂时在京州城站稳了,与前途尽毁流放他地比起来,如此,绝对算得上是绝处逢生时来运转了。

而为凌锋忤逆了君主酿下了罪过的的文罗,就没有他那样好的运气了,非但罪名未能得到赦免,且她此番的一意孤行,让与她交好的人皆是寒了心,除了她父母兄长,再无任何人肯冒着被迁怒的风险楚子凯面前与她求情。

然而文夫人与文渊将好话保证与楚子凯说尽了,都没能消了他心中因虞昭负伤而起的气,费尽口舌也无济于事,最不赖不过是求得了楚子凯赦免了文罗的牢狱之灾,她该去围场放牛羊的那惩戒,依然没能逃得过。

不过短短几天几天,凌锋文罗二人所在处境,完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扭转,然而唯一相同的是,他二人即将面临的,还是分离,这次,先前劝文罗大度弃功名与他共进退的凌锋,却不愿意报以同样的诚心与她了。

据一些知情好事者传说过来的话讲,那凌侍郎是自称男儿家功业荒废而家难成,故才忍下不舍与痛,任由恋人独自远走,自己留守于京州城,并非忘恩负义,而是想为她二人的以后挣一个余生可依靠的青山。

冠冕堂皇的话说过后,凌侍郎就与那位痴情得可为爱折剑的文家大小姐许下了诺,称会保留与他婚约,直至待她服刑满期归来后,就会按约定迎娶她,并且还在她启程往围场当日,一路将她送至城郊,这才策马返回。

“我师父要远行去千里外的荒凉围场,他策马就送至城郊而返,也有脸说出来!”

听过了这些关于文罗的八卦,藕花牙齿都背气得咯咯作响,强忍愤怒,忍得紧握的拳头都在颤抖,那样子好似恨不得即刻就想宫门,闯进凌府将凌锋拖出来揍一顿泄愤,又或是把他扣上个龟壳帽子拉着他去游街示众挨烂菜叶子臭鸡蛋,才能泻她心头之愤一般。

可以上种种想法,皆只能是想想,藕花想做,却被重重顾虑束缚儿心有余而力不足,再恨得心头瓦血也就只能逞口舌暗讽漫骂凌锋几句来发泄怒火。

“当真是好慈悲啊,世上怎有那厮一样痴心的男儿啊,老天爷怎不把他收了去封个神号啊,我看侍郎官名号配不上他,那挨千刀的瘟神官才与他匹配得恰当!”

转而,藕花又开始心疼文罗,泪水涟涟:

“要我早知我师父眼神不好,当日就该早一步想法子帮他把那厮阉了才是,如今那厮好好的还留在皇城里当官,我师父却要去与牛羊同住受这等人间疾苦,什么道理嘛,怎么办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大姑娘家家的,一天到晚挂在嘴馋说的这是什么话,不怕传出去让人听了,臊光了脸皮嫁不出去啊!”

两只耳朵被藕花的哭声吵得翁糟,虞昭都强忍着不适,一直不曾说什么刮打断她的伤感,直至听见她说出的后话越来越没规矩时,才忍不住伸出一指来点了点她的脑门,轻斥指正道:

“宫中谨言慎行的规矩,你抄写了那么多遍,又忘了不是?亏得是卓姚姑姑今日有事情忙不在殿里,不若让她听了去,你又要被她罚抄规矩了,看你到了那拿不动笔的时候,还能不能腾出精力心思来可怜怨恨谁!”

听得卓姚不在,藕花深吸一口气,大开嗓子哇哇哇哭得更加肆无忌惮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怜兮兮拉着虞昭的衣袖,撕心裂肺问道:

“小姐啊,你真的就不管她了吗?我听茉香说,围场里要什么什么没有,如今才刚刚出了冬,我师父如果没吃没喝没衣服穿怎么办啊,或者被看守她的人欺负了怎么办啊。”

虞昭无奈扶额一刻,拿出耐心来摸着藕花的脑袋,好声安慰道:

“围场里是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有美味的烤肉和甘甜的牛乳,也有羊皮做的褥子和羊毛弹成的被子,你师父根本就不会被冻着饿着,只不过无人陪她消遣无聊了,会孤独而已,不过也好,让她这几年自己一人想想清楚也好,没准等她回来时,她脑子就对头了就不嫁凌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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