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承恩妃 > 第19章 暗箭
鼓声大起,虞昭开球,后与刘晚柔稍微周旋一圈,先输一筹。紧接吩咐红队领头的少女缠住她,自己则转换了目标,只紧贴着追着虞瑶。

见她此举,虞瑶几次试图摆脱,都没能如愿,有些慌乱,拼命挥鞭想甩开她。却始终拉不开距离。

坐席上观战的众人都看不懂这是何打法,皆疑惑,唯独虞大夫人面色渐而变为土色,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目光惊惶而焦急,忽听站在高处警惕巡视的护卫大喊一声:“娘娘小心!”

聚神于听信号,那声音响起那一刻,虞昭迅速俯下身子,及时避过了一只弩箭,那锋仞飞速而过,擦着虞昭的衣服过去,又直直穿入与虞昭处于齐平位的虞瑶的肩膀。

出此变故,人群惊呼,第一反应都慌乱地左顾右盼想看那箭是谁射出的,竟寻不见人,瞬间散乱成了一锅粥。

大批护卫紧随着涌入,像是早有准备,听从在望塔上巡视的兵士的指认,直奔过去,将伪藏在人群中射弩箭之人拿下了。

手忙脚乱的众人这才回转看场上,被中箭摔下马的虞瑶吓到,连忙扯嗓子焦急唤场上自家的女儿赶快回来。

“我的瑶儿啊。”虞大夫人哀嚎一声,再顾不得其他,摔下了看台,连滚带爬跑到场上,坐地将地上的虞瑶抱着,又哭又喊口齿不清唤着。

这边卓姚刚才带着护卫穿过混乱的人群,将虞昭牢牢护住,没来得及等到虞昭发令,就听那边喊道:“刺客自尽了!”

虞昭闻声,连忙快步赶过去看,眼睁睁看着那人匕首入心没了气,暗骂一声大意了。转而对场上众人命令道:“场中出了刺客,大家先散了,回自己营帐里好好待着。”

发生这种事,所有人都提着心吊着胆,听虞昭发话,连忙一窝蜂散了。刘妃怕牵连提议比赛的刘晚柔,也赶快拉着好奇观望的她匆匆离去。

待众人都散尽,虞昭走至虞大夫人和虞瑶面前。

“恶果自食,可算让你们尝得报应二字为何物了。”

“贱人,不得好死的贱人!”

只见大夫人满眼通红,带着恨意看着虞昭。虞昭不惧与她对视,冷声吩咐:

“拿下看好,活罪未受够之前,别让死了。”

两人如同破抹布一般被人拖走,大夫人嘴上喊着些不堪入耳的咒骂。虞昭从袖子里拿出被自己收买的虞夫人侍女给自己传的信条再看了看,庆幸自己警觉,心有余悸舒了一口气,而后交给卓姚。“你带着人去审,待会儿陛下回来了给他看,问问该如何定夺。”

卓姚接过,应命退下。

这一去,卓姚傍晚时分才回来,却说还是没能让大夫人说出实话。此期间,虞昭冥想了良久,得到此结果,也并不在她意料之外,便随口应了句好,让卓姚下去歇息一会儿再去审,这才腾出心思焦急自己后背上那一丝锐疼。

营帐之中空无一人,虞昭十分费力才给背上的伤上好了药,虽只是一道浅浅的划痕,到底见了血肉,药物撒上去的刺痛感,还是逼得她咬牙倒吸冷气。

将将完毕,虞昭把周身的衣服由里之外换了一套,谁知外衣还未合好,却见那门帘开了,楚子凯急急地一阵风似的闯入,惊得虞昭手忙脚乱,本能正要发怒呵斥。却见楚子凯满面急切,压根不在意她还未系好的衣带,疾步过来只问:“你受伤了?”

“没有。”虞昭恼怒答道,情急之下,把衣带系了个死结,起身若无其事道:“我们去见陛下,一同商议。”

楚子凯皱眉不动,狐疑扫视一圈,眼尖发现墙角被虞昭藏起来的寝衣,立刻上前看,果然带着血迹,拿到她面前来。“你为何要瞒着我?”

“无大碍,已经上药了。”

虞昭说完,想绕开楚子凯往外走,被他拉住。“我说的是虞家大夫人请刺客想杀你一事。”

“殿下也知道,她一介妇人,怎会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安插贼人进入围场。”

全然不似楚子凯带着私情,虞昭一心只在意正事,一本正经与楚子凯分析道:

“我怀疑与她联合的人,或许与齐行有关系,藏在暗处。想查出来,必须如他们所计划的那样,才不会打草惊蛇。”

告知后,虞昭又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我没看住那刺客。”

楚子凯依旧还纠结虞昭以身试险一事。“你不该如此莽撞,你有发现,可以说出来,同我,同父皇一起想法子,可卓姚姑姑竟都是在我们走后才知晓。”

“我有分寸。”其实分寸未必是有,而是虞昭心知肚明,若提前让卓姚知晓,源帝那就瞒不住,楚子凯自然也知晓了。一旦让楚子凯知晓,这冒险的计划,怕是不会顺利进行。

见虞昭这嘴硬倔强的样子,楚子凯生气中带着无奈,又因心疼不忍再说她的不是,于是拉着她让她坐下,默对一会儿后,神色踌躇道:“流了这么些血,伤口就算不深,也长,若不好好处理定然不行,你……你……能不能……”

虞昭黑着脸,手摸住了桌上楚子宜的花布老虎娃娃。

“能不能只破了伤口那块衣服让我瞧瞧。”

话一出口,楚子凯就被那布老虎呼了一脸。

虞昭脸微红,也许是被气的,指着门口:“出去!”

楚子凯叹气,厚着脸皮不理会逐客令,在虞昭面前坐下,告知道:“卓姚带着人审了一天了,虞大夫人死咬着说只是她恨你,请的刺客来谋杀,虞大小姐和被你收买的那侍女都挨了不少嘴巴子,也都是此说法。”

虞昭摇头:“不会这么简单,她应该是怕牵连得太多,故并未将计划完全告知虞瑶和其他人。”

苦恼此事最关键的豁口,那个刺客已经殒命,没了线索想要继续查太过棘手。想到此处,愁得虞昭眉头微皱,转头问楚子凯:“陛下做何打算?”

“父皇与我也知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他只说现在不在京州,确实不宜打草惊蛇。”略微停顿了一下,楚子凯再开口时,语气满带歉意:“再一个,惩罚是必须的,但父皇说,虞程暂时有用,需要稳住。”

“可以。”早就料到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虞昭明白此理,就不觉自己受的委屈是憋屈,且明白虞程为了自保,虞瑶母女两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思及此处,还有一丝痛快涌上心头,更无失落之意了。“那我去见见虞程,赏他两颗甜枣?”

“不必如此着急,”楚子凯连忙把她按住,安抚道:“你现在只安心待卓姚回来,让她好好看看你的伤才是。”

这样一说,虞昭觉得伤口确实疼得难受,听楚子凯如此劝说,点头应下,以休息之由,又将楚子凯请出了自己的营帐,往塌上一趴,闭目继续想着。

出了事的围场今晚却依旧热闹,所有人好容易出来一趟,都想好好玩,故不愿将此事闹大,所以一应的活动照常进行。此刻人们正围着一团团篝火分享着今日首猎得到的野物。

虞程灰头土脸从源帝的营帐中走出,被骂得垂头丧气,一点也融入不进外面的热闹,本想直接回去收拾家里那两个愚蠢的女人,转念驻足,又拐去了旁边虞昭的营帐。

听卓姚来报,虞昭强忍心间不耐烦,起身正坐,语气平静的吩咐着让人请虞程进来。率先出言免了他的礼。

“父亲坐吧,不必多礼了。”

虞程依然坐下,先是一脸关切问候几句,虞昭便打手势让卓姚下去了,果然,虞程话风瞬间一转,故作语重心长道:

“娘娘啊,今日那贱人对你行此可恶之事,确实不对,但娘娘不该如此莽撞,本应压下风声先和臣商议着解决,怎能闹得眼下这样沸沸扬扬的,咱们自家的事,其实不应该让陛下知晓让旁人说道。”

话说得轻和,但虞程里面怪罪的意思,还是不难察觉的,虞昭内心无澜,与他周旋道:“父亲教训的是,您说的,我自然是知道的,但后来想起一桩事,便……父亲也许不知,大夫人,她……恐怕也没把虞府上下,当做自家人了,包括父亲。”

闻此言,虞程不解,抬眼看着虞昭。“娘娘这话什么意思?”

虞昭慢慢答道:“当日在刑司审得,云昭容给五殿下投毒,原是得了我与父亲会面时的交谈内容后的仓促之举,可两件事相差,不过两个时辰。而后我便一直觉得疑惑,试问府中谁有这个本事如此快将消息传出?思来想去,只有一种说法说的通”

“当真?”

细细想来,虞程缓缓梳理着虞昭话里的可信之处,自虞昭在源帝面前得脸,从那时起,他就不屑大夫人母族依一派势力了,而后又出了虞瑶口出狂言不敬圣上一事,他因谨慎,又为与虞昭示好,对待大夫人与虞瑶确实不如往常亲厚,有时甚至不如得虞昭看重的虞珠。

先一段时间,大夫人总是埋怨耍泼,可不知为何,又安静下来。其次,虞程又想起虞昭省亲当日,大夫人殷勤亲自上来奉茶,后退下,谁知她是否在暗处偷听。送虞昭走时,却不见了人影。

如此一分析,虞程心里更是起了疑,更不觉虞昭那话无道理,无需探究真假,只凭这一点疑心,当即就气得咬牙切齿。“若真是如此,我必叫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生不如死!”

“身子要紧,父亲也别太生气,”

虞昭单手扶额,做头疼样,懊悔道:

“如今听了您的劝,我才发觉,此事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原是不敢确认,本想今日等陛下走了抓个现形偷偷探清虚实先找机会封口,不曾想笨手笨脚,竟没成功不说,还闹得这样大。”

说罢,虞昭把控住分寸,转而变成一副和他商议的语气。“如今那刺客死了也并非全然都是坏处,父亲也别声张,若是陛下知晓,保不齐也会疑心父亲也有结党营私的干系。先顺着大夫人的话应下,咱们暗中审问便是,我如何其实不要紧,务必保全虞府上下才是。”

“娘娘也切莫自责了,此后这类事,您只管与我说,我自会护您周全,不必劳累您亲自动手?”

那番顾全大局的话,简直说到虞程的心坎上,他也好似明白了虞昭的苦心,不再怪罪,还好声好气的关心她几句,便告辞,怒气冲冲走向关押着虞瑶母子的地方……

跟着源帝楚子凯待了些日子,自己好似被这对父子同化了,怎越来越会唱戏了?看着虞程带着怒气离去的背影,虞昭惊觉着如是想到……

半夜子时传来消息,虞大夫人被罚杖责一百,驳了诰命之尊,虞程为与源帝表痛心歉疚,不顾夫妻恩情,亲自上手对其施以吞炭酷刑,后将其夜送回京州虞府幽禁。虞瑶也同被罚杖责三十,一齐被遣回。

杖责一百,这四个字,听得虞昭心中爽快,或许死不了,但大夫人那腰以下的部位废定了。算是报了当年虞陆断腿之仇。虞瑶运气不好可能会瘸,运气好,那弩箭也伤了她肩上筋骨,右手从此也是个摆设,加之罪名缠身,此生翻腾不出怎样的水花。

不过为了应源帝所言,需稳住虞程,虞昭忍住快意不外露,还假意求情,保住了大夫人儿子虞峰的差事,给了虞程一颗糖衣药丸定心。

这件事让人们议论了两天,又很快被淡忘,围猎依然继续着,队伍中加入了些芳华女儿,更是添了趣儿。但虞昭负伤,不能参与,只得好好养着等过几日在跟着去。

有人却惦记着她不能去,怕她闷得无聊,总弄些稀奇活物过来送她。鹿,野兔,狍子,也不知道楚子凯用何法子活抓住的。虞昭皆以不喜欢推辞,此刻他又带着虞昭去看新抓的东西。“这大猫儿你肯定喜欢,狡猾得很,我带着十几人才堵住……”

一路听他介绍,终于到了地方。

“你……管这叫猫儿?”虞昭有些惊愕地看着前方笼子里舔爪子的猞猁,不知该做何评价。

楚子凯无谓答道:“差不多,挺漂亮的,你喜欢吗?”

猞猁见人走近,立刻炸着毛缩在笼子一角呲牙低吼。虞昭这才看清,原是只肚子鼓鼓揣了崽子的,于是驻足就隔着距离打量。毛色鲜亮,精神奕奕,确实漂亮。

见她直盯着看,楚子凯就知道她喜欢,又道:“围猎还有好几天,放回去估计也难逃其余人的飞箭。又怀着崽子不能杀,不如养着?”

正要开口回应,只见楚子宜好奇得紧,嬷嬷一不留神没看住,他抱着只兔子蹭蹭蹭走到那笼子面前看着,虞昭连忙过去将他拉住。楚子宜不慎手一松,怀中兔子趁机奋力一跃,几下跳进了那笼子里。

恐惊着了那猞猁,它一口就将入笼的兔子咬死了。

虞昭觉得不妙,上手捂住楚子宜的眼睛,没能来得及,泪水顷刻就从虞昭的指缝里渗出,哭声随之而起。

楚子凯觉得冤枉,不知为何,他每次都会无意伤害到楚子宜,只得蹲下同虞昭一起哄着。

见他许久止不住哭,虞昭不去管那猞猁了,想带着他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楚子凯知道今日这大猫怕是又送不出去了,叹了口气跟上,锤头思量对策。

好在小孩子好骗,拿了只一模一样的兔子扎两个洞,再包扎一下,抱过来告诉他救回来了,楚子宜就信了,急忙抱着过来给虞昭看。“母妃……抓兔子……玩。”

原是刚才老嬷嬷哄楚子宜时告诉他,明日他母妃也要去围猎,会给他再抓一只回来。楚子宜记着了,故现在就迫不及待过来缠着要。

虞昭看他脸上泪水都没擦干净,连连答应着,哄着他笑了,才将他带出去。

外面欢笑声一片,源帝带着人也坐在篝火旁与人谈笑着,楚子宜蹒跚迈着小步子出来,源帝将他搂过抱着逗乐。虞昭无心凑热闹,自拿着弓箭自去旁边的练场找了找手感,见背上伤口并不影响射箭后,才欲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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