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现在抱着我，难保等我睡着之后，不去寻死觅活，我可不能中她的计。”
这样想着，黑暗中肖灿再次抓紧苏女范的双手。
第二天，被八点半的闹钟吵醒时，肖灿听见卫生间传来哗哗啦啦的水响。
“苏队员，苏队员！”下一刻他已经跳下床大叫起来。
水响停了一下。
“喊什么！在洗澡。”是苏女范的声音，而且显得相对平静，不再像昨天那样激动。
“哦，那就好，那就好！”肖灿拍拍胸口，被自己吓得不轻。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压根没睡。”
“怎么不睡一会呢？”
“我也想睡啊，可是睡不着。”
“一通宵没合眼，那你今天怎么有精神……”
“你觉得这种时候，一直跟我说话合适吗？能不能等我洗完出来。”
“哦，不好意思！”肖灿这才想到，苏女范这时候应该是光着……呃，不能往下想了。
两人收拾完毕下楼时，已经是九点，所长在办公室打电话，小霞不知道在忙什么，正从一个门里走出来。
“起这么早？昨天那么晚才睡，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呢？”小霞还真有点拿两人当远方的客人。
“哦……”肖灿才一张口，即被苏女范果断坚决的声音打断：
“我们想立刻上山。”
那个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又回来了！自从昨天晚上亲历苏女范闹自杀到现在，肖灿心里总算踏实了。
“立刻上山？法队长和小高还没来呢。怎么也吃了早饭再出发吧？”
“早饭我们可以带着，路上吃。”肖灿说。
“要带的干粮另外准备了，早饭还是吃了走比较好……”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一楼，苏女范原地转了一圈问：“老高……的尸首呢？”
“所长说怕你们看见心里不痛快，影响出征的士气，而且也需要做尸检，已经让小杨先送到、送到殓房去了。”
苏女范低头沉默。
“苏队员有什么意见吗？”小霞谨慎地问。同时看到苏女范浓浓的黑眼圈，和褪去血色后灰白的嘴唇。
“我没有意见。”苏女范抬起头来，“法队长和小高什么时候来？我们一定要等到他们一起行动吗？”
“你们对这里道路不熟，山里面情况更加复杂，还是统一行动的比较好。大队长打电话催过他们了，说已经在路上。”
十五分钟后，法忠良和小高才姗姗来迟。为四个人准备的早饭是小霞去街对面买的包子油条。
法忠良说在家已经吃过，苏女范又没有胃口，在小霞再三劝说下，也只领了一杯豆浆。四个人的早餐被肖灿和小高很快一扫而空。
剩下最后一个包子时，小高啃着半截油条，眼巴巴地看着肖灿手里仅剩的一点包子皮，显然只是一小口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他很想在肖灿之前，把那半截油条全部塞进嘴里，那样就可以先到先得，名正言顺夺得最后一个包子。可惜的是，嘴里已经连空气都装不进去，而且严重影响了牙齿的咀嚼任务。
“饱了饱了，”还好最后时刻，肖灿拍拍肚子认输：“算你厉害，我吃不过你。”
妈的，原来这家伙在跟我比谁更能吃，有种你再买两笼包子来！
苏女范在一旁看两人暗中较劲，一开始也以为肖灿在跟小高抢食，最后听他说出这一句，忍不住摇头叹息。
“干嘛？”肖灿听到那不屑的声音，回头瞪着她问，“看不起我啊？有种我们两个也比试比试。”
“懒得理你，跟个小孩子一样。”
“你见过谁家的小孩子，一顿能吃七个包子八根油条，外加一杯豆浆？”
“既然你这么好的食欲，”苏女范走到肖灿面前，把手上那杯豆浆塞给他，“把这杯也喝了。——不许浪费！”
“可是……”他明明看见苏女范把吸管放嘴里咬了半天。可是……这也不好直说。
“你怎么不喝？你不能什么都不吃啊……”
“我已经喝过一口了。”
“呃——”有必要特地强调这个吗？
“各位同志早上好！”大队长终于打完电话从办公室出来，“在你们出发之前，有几个事项我跟你们交代一下。”
四个人都向所长围拢。大队长瞪了法忠良一眼：“把烟掐了！没看见有女同志吗？”
“是，大队长！”法忠良答应一声，抓着烟屁股猛吸两口，才扔到外面马路上去。
“是这样，”大队长叠起双手腆着肚子说：“现在哈满镇所有的交通要道都被封锁了，嫌犯越过防线偷渡国外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他躲在山里，负隅顽抗，却给我们的抓捕工作带来很大的挑战。”
说到这里，大队长停下来，因为他看见自己的两个手下立刻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相比之下，远道而来的女队员和特聘助手表现就大不相同。他们的眼里有一股坚定而无畏的劲头。
大队长不由得叹息一声，才继续说道：“我们哈满镇一共有八个村，被省道从中间分割开，东西两边，一边各有四个村。而嫌犯所在的西边四村，情况又更特别。怎么特别呢？”
“穷！”小高接口。
“吃”地一声，法忠良失笑，从后面踢了他一脚。
“穷是一点。”大队长很照顾人的面子，没有直接否定，“从另一个方面说，就是地势偏僻，人烟稀少，交通不便。这是第一。第二，这四个村，有一半的面积，覆盖着原始森林，人迹从没有到达过，所以，你们对自己所面临的困难，心中要有数。”
苏女范听到这里，也禁不住深吸一口气，看向肖灿。
肖灿与她对视，发现她的眼神显得十分怪异。那是他从没有见过的眼神，也是他从没有体验过的怪异。
好像在面临生死之际，已经放下所有，唯独对面前的人充满深情，充满依恋。
肖灿感到一种难以承受的沉重，迅速把脸转向一边。
只听大队长又说：“嫌犯是特种兵出身，这你们都知道。这也就意味着，他比你们更擅长丛林战术和野外生存。实际上老高的牺牲，正是给我们敲响警钟，你们千万不可以小看这个敌人，千万不可以掉以轻心！更何况，具我们掌握的情报推测，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在逃亡……”
“啊？”四人听到这个消息，无异于五雷轰顶。“还有谁和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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