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晓寒有点受宠若惊，他原本以为她是因为红姐的事来，谁知是自己多虑，心底也松口气，笑着说：“你的戏，再忙我都要加入！”
他的笑容如初夏的风，吹到赵仪的肌理中，试图传递什么信号。
赵仪没接，她承受不起，还把通往她心里的那扇门关得死死的。
付晓寒整过的脸是精挑细琢的，无可挑剔。唯有眼神，没办法整，还是一个俗人。俗人的眼神里藏不住东西，心里想什么，脸上便是什么。他见赵仪没立刻回答，便招手唤来服务员，要了两杯咖啡。
赵仪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心里的疑问更重：红姐怎么能生出这么好的儿子？
付晓寒的性子，如旭日，似夏风，热情而激烈。他能在赵仪那冰冷淡漠的神情中，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自尊心捞起来。
点完咖啡，他转头，依然是笑着同赵仪对视。
“电影还是电视剧？我听说你已经开始拍网剧了。”
赵仪既已撒谎，就得圆下去，选择性的听了他上半句话来回答。
“古装剧，拍吗？”
付晓寒笑，身子往前倾，挑着眉，眼里装着几分情色，问她：“拍，这次要脱多少件？”
赵仪故作思考，“嗯，可能全脱吧。”
付晓寒一本正经地说：“导演，你这是要拍金瓶梅啊！”
赵仪微挑眉，“你不敢？”
赵仪真的是个满身都是带着挑衅的女人，也正是因为如此，红姐才视她为眼中钉。
付晓寒搞明白了这个道理，也认了这个道理，迎着她的挑衅回答她。
“为艺术献身有什么不敢的？”
赵仪见此，敛了玩笑话，转下眼，跟他对视：“说正事，古装剧，男一，你来不来？”
付晓寒朝远处的经纪人看，隔得有些远，只能看个身形。
赵仪见状，假装失落，眼里的光暗淡下来，说：“我以为跟你谈就行。”
尤物一般的赵仪，藏着万种风情的双眸，光暗了下来，就跟一朵刚刚盛开的昙花正要凋谢在你跟前，你恨不得施法让这世间的时间都停止，好永久保住这片刻的璀璨。
付晓寒侧脸看她，不敢多看，怕自己的魂被她吸走。他转了下眼，将三分眼神分给桌子上的咖啡上，回道：“我答应你。”
谎话圆到此，赵仪起身，“那我们就这么说好，改日给你送剧本。”
天气转阴，乌云聚拢，大地渐趋于灰蒙，赵仪心里也悄然布上乌云。
付晓寒伸手想拽她的衣角，眼神闪了下，又收了手，急道：“我听说你网剧快播了，用新人了？”
怎么大家对她用宋晓岚做男一号，就这般敏感？
赵仪微微蹙眉，淡笑，把问题抛给付晓寒：“你不也是新人？”
付晓寒随意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微抖，他不想让赵仪看见，很快把手放在腿上。
对啊，你也是个新人啊。
付晓寒心里笑自己自作多情，悠然调侃起来：“嗐，我还以为我是赵导你的心头好呢，古装剧，你干嘛不找他？”
年轻男子的那种占有欲，好胜欲，是与生俱来的。赵仪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倒也不再在意他们说什么了。
“和你的默契更好。”
一句话，付晓寒那莫名的情绪就好了。
赵仪的厉害之处，是她总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什么动作，可以巧妙的把男人的心捏在手里。
付晓寒心中微喜，也不再拦赵仪，说道：“那我等你剧本！”
赵仪点点头，礼貌笑笑，转身离去，身影逐渐消失在灰蒙中。
*
付晓寒看着赵仪慢慢回到画中，然后消失不见，他心头愣了片刻。
藏在他心头里的那些妄想，那些夜里折磨他的细腻心思，都跑了出来，像这乌云一般，慢慢聚拢，压得他喘不过气。
像赵仪这样的女人，神秘，强悍，艳丽，对男人们来说，具备十足的杀伤力。
当年，赵仪是个对品质要求很高的导演，他们的电影足足拍了一年。
刚踏入圈子的付晓寒，是青涩阳光的，他对这个圈子没有一点防备。赵仪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新奇，具有致命吸引力的。
赵仪在片场，经常穿着宽松的衬衣，很随意的挽起袖子，头发上插着一根发簪，整个人是复古而风情。一年的时间，付晓寒看了一年的她，心底里也逐渐生起爱意，他一个人沉沦在这份爱意中，不敢有所行动。
电影拍完，两人便没了来往。更准确的说，是赵仪没给过他一丁点回应。
圈子里传，赵仪会是红姐的儿媳妇。付晓寒心里是窃喜的。但赵仪那礼貌而生疏的回应，又将他那微妙的希望之光给浇灭。
*
付晓寒收了自己的心思，望了一眼远处早已消失不见的赵仪，起身朝片场走去。他心头那丝丝悸动，被他摁灭了好几次，不在乎再多一次。
经纪人见他回来，把他拉到一旁。
“刚刚那是赵导？”
付晓寒点点头。
经纪人：“你怎么还敢跟她来往……”像碎碎念，像抱怨。
付晓寒眉色藴着不悦，“公司还不至于管我和谁来往吧？又不是交往。”是交往就好了。
经纪人急了，压着声音控诉道：“我是说红姐啊！”
付晓寒蹙眉，眼里蕴着的不悦在翻滚。
“她又给了你什么任务？”
经纪人不想说，沉着脸要走。
付晓寒拉住他，眼神坚定，问他：“什么任务？”
经纪人早就不想管这母子俩的破事，奈何自己要混饭吃，只能硬着头皮挨着。他耐着性子解释：“没任务，还是让你离赵导远点。”
“就这？”
经济人点头：“嗯，是啊！”
付晓寒不说话了。
经纪人见他神色不稳，又追道：“不管红姐说什么，我们离赵导远一点总是好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背景。”
付晓寒脸上薄怒，“你怎么那么喜欢嚼舌根？她什么背景，关你我什么事？”
经纪人藏不住心思，替赵仪说起话来：“你这么好，你就回家让红姐少打压赵导，别把人家的命都拿了去……”
付晓寒神色微沉：“什么意思？”
经纪人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打马虎眼。
“没…..没什么意思……”
付晓寒不放过他，眼神咄咄逼人：“你知道什么？”
经纪人咬咬牙，算了，豁出去，反正也是这母子俩的自己的恩怨，让他们折腾去吧！他把付晓寒拉到一个无人处，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付晓寒要微微弯腰，脸同他贴得极近才能听见。
“你还记得赵导有一次出事，养了好长一段时间，都说是金主的正妻搞的，可是有人说，是红姐……”
付晓寒眉心一紧，心狂跳，被蔓藤刺穿，疼得很茫然。
他知道，都在传，赵仪被正妻修理了，险些连命都丢了。各种说法中，有一种是最不堪和污秽的。
付晓寒以为只是大家乱嚼舌根，没想到和自己的母亲有关。他的心，一面是陷入肌理的怀疑，一面是深入骨髓的心疼。但他知道，他心底里的妄想，是真的成了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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