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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妙华眸光锐利，看得人直生寒意，“这么机密的事儿，你就这么同我和鹤生说了？！”
如冷恂所言，不应只有历代无铄黑市的‘主子’才知晓此事并能进入此地吗？
莫不是……妙华深深看了眼鹤生，鹤生正扑着前侧不远处锦带花上浅紫银纹蝴蝶。
“啪—”很轻的一声，鹤生小心翼翼张开掌心，蝴蝶晶莹的薄翅闪着明丽光泽，他鼻子皱了皱，小脑袋凑上前闻了闻，顿地眉头就皱了起来，别提多郁闷了。
“噗……哈哈哈……”妙华笑得开怀，这娃娃……真是呆得可爱。
冷恂循着妙华目光看去，竟也有些忍俊不禁。
“好闻吗？”妙华笑着说，眉眼弯弯。
答案显而易见。
“有点……怪。”鹤生憋着气道，小脸涨得泛红。
明明被“熏得”受不了，还嘴硬，小手圈着蝴蝶，仍不舍得放手。
“小朋友，你知道这银丝蝶什么时候会发出这‘怪’气味吗？”
鹤生懵懂地摇了摇头。
“它怕你呗，发出‘怪’味是驱赶的意思。”妙华睫毛扑簌，眼角弯弯，随意解释道，“大多数蝴蝶在遇到危险时，都会这样。”
“原来是这样……城主姐姐真厉害，懂得好多！”鹤生如小鸡啄米地点头，憋着嘴有些委屈地看着手中漂亮的银丝蝶。
他小心翼翼凑近银丝蝶，不再躲闪，低语道：“我没有想伤害你，我只是觉得你……好看，不会伤害你的，你别怕我……”
离得近了，银丝蝶触角动了动，似是未感觉到敌意，竟不再释放“怪”味了。
妙华掐了个诀查探了一番，心叹，也是奇了，这娃娃，有点“东西”啊——禀赋真是极好的。
鹤生同银丝蝶愉快地“玩耍”起来。
妙华灵识传音给冷恂，带着几分欣赏，“鹤生是个好苗子，少主传位于他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道：“少主选择鹤生不仅仅是因为鹤生这孩子本身的禀赋吧？”
冷恂神色如常，并未否认，而是同样灵识传音给妙华，平淡地陈述道：“鹤生是我叔父，也是我姨母的遗孤。在可以名正言顺地继任这‘主子’之位的人选中，他是最合适的。”
妙华抬眸，看向冷恂的目光中有着敬佩，亦有着……不合时宜的同情。
长兄如父，诚不我欺，冷少主真可谓未为人父，却已为膝下的弟弟们操起了为父的心。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她，她也需好好想想，将锦都城主的位子交给谁，将锦都之社稷托付给谁……
真是临了，还这么多事，她由衷觉得有些累——但在这念头萌芽时，她便残忍剔除了，愈是临了，愈是不能后退，不然真是白走这一遭，落得个功败垂成了。
“这么多年，辛苦了。”她诚恳道，带着一丝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滋味。
冷恂愣怔了一下，才状若轻松道：“……还好。”习惯了。
怀中狼崽往下滑了些，妙华将狼崽掂了掂，也就比新出生的婴儿重一点。
“时候不早了，令弟何时将敌引入殒灵水？”妙华精神气儿尚可，打算寻点事儿做，主动问道，“少主，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做，”冷恂这次回答地很快，“等。”
妙华微有些失望，神情恹恹，罢，这儿灵气充沛，后面估计是场恶战，她稍稍吸收一些用于修炼不算过分吧……
她盘腿打坐，六识暂闭，领着怀中的狼崽一同修炼。
至于冷恂同鹤生的对话，自是闻如未闻。
约莫二三个时辰后，她收功，睁开眼正对上隔着水雾冷恂微有些闪躲的眸子。
那躲闪后泛红的耳尖，真是像极了阿恪。
她一时有些恍惚，冷恂的剑与那夜她从阿恪身上见过的那把别无二致，可他身上并没有阿恪的灵息。
或许是她多想了吧，阴差阳错将子皙哥哥牵引来这里，已是拎不清因果。
或许，冷恂和阿恪或许只是前任剑主和后任剑主的关系罢，毕竟这其间横亘了四百多年的年月，各有机缘，何必刨根问底。
怀中狼崽“饱食”后陷入酣眠，发出几不可闻的呼噜声。
“少主，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冷恂侧首道。
“少主将我带到此处，还将化灵池的秘密悉数告诉我，是受神尊的指示？”
“……嗯。”
难怪初见这位少主时就觉得他态度怪怪的，现下想来，后事种种，因着这层关系，也说得通了。
只是，她索性无意休息，便就着这话茬聊起来。
“什么时候？”
“我加冠礼上，”冷恂眸色暗了暗，在妙华质询前解释道，“无铄黑市加冠礼亦在宗庙中进行，只是那年乱事纷杂，冷氏宗庙被砸得不成样子，择在正法神殿加冠，是无奈之举，但却是幸甚之事。”
气氛骤然间有些沉重，可并没有人需要安慰——每个坎坷孤独的灵魂都早已习惯了自愈。
妙华半开玩笑的语气道：“哦，原来在这个时候，少主就知道我了啊。”
冷恂含笑摇首，明明有些恭维的话在他说来却十分真诚，“城主降世时那般尊贵热闹，有幸见过，至今仍觉为奇观。”
“是吗？”妙华不禁想起上一位当面同自己这般讲的人还是赖漪涵，她轻叹了口气，心存歉疚，“你们都见过，就我不记得，真亏。”
冷恂回首看向妙华，薄唇张合，道：“城主会是有福之人。”
有福之人，究竟如何才算得有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吧。
妙华终是有些贪心，既往不论，当下乃至于以后，她若有福，可否将这“福分”归于自己最最渴望的人上、事上呢？
“那就承少主吉言了。”
……
与此同时，山谷。
缨绯擦着汗跟在温寰身后亦步亦趋，心中既是焦急又是无奈。
一路上，光是迷阵就已经遇着了七八个，虽然左相大人破阵有道，但应付起来，多少是有些耗时耗力的。
转眼两个时辰都过去了，他们面前仍是幽深不见尾的山径。
话说回来，她看向结阵施法的左相大人，那衣袂飘飘、灵气缭绕地，真似下界的神仙！
不过，细细想来，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对修道只是粗略了解，但左相大人方二十有三，就有这么深的道法了……
思及此，她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
这怕不是似，而就是下界的神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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