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是早点回房歇着吧。”林翰瑄笑着道。
可他却又上前一步，轻声道：“今日……多谢你们。”
“二哥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一家人。”林翰文笑着看向他。
可林翰瑄却没有搭理林翰文，而是定定地看着宫天歌，道：“多谢你。等明日莲儿醒了，我再让她亲自给你道谢。”
宫天歌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郑重其事地对自己说这些，连忙道：“我与翰文的意思都是一样的，二哥不必客气……”
林翰瑄了然地笑了笑，有些促狭地看着林翰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今晚上洞房花烛被你二哥给掺和了一脚，可别回头怨二哥。”
林翰文猝不及防又被人给提起这事，脸又红了红，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只好道：“二哥莫要打趣我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脸皮薄，不逗你了。”林翰瑄总算是露出了今天难得的一个真心的笑，道，“你们小夫妻快回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可不敢耽误你们。”
这回就连一直把自己当聋子的宫天歌都有些站不下去了，匆匆忙忙行了个礼就拉着林翰文快步离开了。
二人沉默不语地走回院内，林翰文的小院里还各处张贴着火红的喜字，挂着的红灯笼也还亮堂着，这火红的颜色，烫的宫天歌不敢朝那上面看过去。
一路快步走回来的宫天歌突然就顿住了脚步，在院门口慢慢吞吞地往前磨蹭着脚步。
一股尴尬的气氛莫名地就涌动了出来。
突然，林翰文打破了这气氛，问道：“你说可以把林玉彻底赶出林府，你有什么办法吗？”
宫天歌感觉周遭尴尬到令人窒息的气氛总算是消散了一些，轻快地笑道：“从那个灵王入手，查一查他的背景，我猜十有八九林玉控制住了他的什么重要的人，以至于他宁愿废去修为，乃至付出生命，都不愿意背叛林玉。
还有文菱。林玉是个硬骨头不好啃，文菱可是个小丫头片子，如今在牢里又没有林玉在旁边护着，怕是随便问个几句就能诈出来。”
“那要不要我派人在里面看着点？”林翰文问道。
“不必了。”宫天歌淡淡道，“那里头的人足够多了，不用我们的人去添乱。这回就算林玉想要翻身，也得先看看老爷和二哥的脸色。”
“你的意思是……父亲这一次会不遗余力地把她给……”
宫天歌点了点头：“老爷等了这么多年，想要把林玉除掉可不是一天两天的想法了。怕是自从林玉接管部分林家的事业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提防了，更何况现在，她明晃晃地把手伸到了林家的嫡孙身上，老爷子不会再留着她了。”
“怪不得……”林翰文笑了笑。
难怪那时她对林玉说了那一番话，林玉怕是还以为自己在父亲心里有一席之地呢，殊不知她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动摇父亲心中的决心一分了。
宫天歌笑了笑：“把林玉除掉，也算是了了我心头的一件大事啊！”
林翰文看着她如释重负的笑意，心头也跟着松快了起来，温声道：“小天……谢谢你……”
宫天歌脊背一僵，险些又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小天是谁，但很快就道：“谢我什么？”
“不止是谢你把玉夫人的事情解决了，还有……谢谢你保住二哥的孩子。这很有可能……就是林家唯一的孙子了……”林翰文低着头道。
宫天歌这回真的有些沉默了，嘴巴张了张想说些别的话，却又说不出口。
林翰文用情之深她如今都不敢去想，但是，他很有可能之后真的不会再娶。
而她和他之间，是注定不会有孩子的。
哪怕宫天歌想要生，也绝对生不下来，她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住一个孩子的降临。
更何况她和他之间甚至连那方面的感情都没有，怎么可能还会谈及生儿育女。
见宫天歌沉默地低着头，林翰文也没有伤感，只是柔和地笑了笑，揉了揉宫天歌的头，道：“我以后就睡书房了，只要你在这儿一天，这主院就是你的。你放心。”
宫天歌心里猛地被刺了一下，一抬头，就看着林翰文径自转身离开，朝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道清瘦挺拔的背影就这样慢慢走进夜色之中，随即与夜色融为一体，她再也看不清。
她在原地站了好久，才从刚刚的那种心悸中缓了过来。
刚刚那一瞬间，她有一种……林翰文就会这样一直一个人……孤单而又温柔地走到尽头，走到生命荒芜之地的错觉。
她不愿意他这样……
“主子，回去歇着吧，累一天了。”一旁，青栀轻声道。
宫天歌回过神来，噢了一声，跟着青栀走回了房间。
而书房内。
小秦把备用的床榻匆匆收拾了一下，看着还穿着新郎官礼服的少爷，有些惋惜地道：“唉……”
“大喜的日子，你叹什么气？你今日都叹了好几次气了。”林翰文见他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
“奴才只是惋惜，少爷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这样白白糟蹋了，她也不知道珍惜！”小秦嘟囔着嘴，一股脑地把自己心里头的想法都给说了出来。
“少爷，您多好一人啊，普天之下再找不出比您更好的男人了。如此温文尔雅，身段又好，放到外面去不知得多招女孩儿喜欢呢！怎么就挑了个……”
“小秦！”林翰文严厉地道，“你也如此不分尊卑了吗？你应该称呼少夫人！”
小秦哽了哽，像是还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没敢还嘴。
林翰文见他这样，自己也跟着叹了口气。
“唉……我哪是不想从她身上挣脱出来呢？
可你见过了世上最好的女子，旁的女子，或是燕瘦环肥，或是才情横溢，或是聪慧或是温婉，见过她之后，这些花花草草便再不能入你的眼了……
你如今还不懂，等你遇到了一个人，当你的眼睛里只盛得下她，当你发现除她之外这世上所有人都索然无味的时候，你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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