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眼时，一双朦胧惺忪的桃花眼替代了刚才的蛇瞳，弱柳扶风，刚才还拿在手里的油纸伞也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
破庙内篝火噼里啪啦燃烧着，隔着摇曳的火焰望去，
再抬眼时，门口处的青色声影却没了踪迹，只有一滩水告诉他们刚才不是幻觉。
破庙外高高低低的落雨声还在继续，仿佛不酣畅淋漓下一场不心甘似的，搅碎了远处的蛙鸣。
谢凉川在这般交响合奏下逐渐恢复理智，黑黝黝大眼睛透过房檐上漏风漏雨的破洞望向浓稠的夜色。
脑海中不停翻阅那本一直没有动静的书，仿佛想要看穿洁白无瑕的纸页里的有关剧情。
“谢凉川？”
谢凉川有所察觉，缓缓转过望过去，一脸单纯天真模样。
少女一袭白衣，如瀑布的青丝被随地可见的枯枝挽着，其余自然垂在两侧。刚才还在遮挡在他身前的小和尚，不知何时同少女围坐在了篝火旁。
“今夜可能有些不平静！”小和尚的话有些沉闷，重重敲击在了一人一兽心底，荡起层层波澜。
“你这话是何意？”那妖怪已经走了，她们暂时安全了。
她虽然很少出门，但关于世间妖鬼怪她还是认识的，她父母绘画了一本关于世间妖鬼怪的书，上面记载了它们的习性。
刚才男妖一开始她没有认出来，但在他开口说话之后，便想起了书中一段描写咒怨蛇地记载。
生于咒怨死于荒芜的一种妖怪，面似蛇貌，身有蛇尾，食之血肉。有一个特点，喜欢询问屋内人且得到回答后便会立刻露出血盆大口食之屋内人。没有得到回答便会离去，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过她很疑惑，这妖不是在南疆那边吗？
傅莹疑惑没多久，很快便知道了答案。
“我说的可不是指我们，这里距离下一个城镇只有半日脚辰……”
“不过也不用担心镇中百姓，现在你应该担心你的妖兽，它已经被盯上了。”小和尚垂下眼帘，嘴角一勾，看向对面怂兽。
这话一听，不比听鬼故事吓人，谢凉川有些怂了，难得窜到人身旁，躲藏在衣衫下，怂拉着脑袋。
傅莹神色深了深，轻轻抚摸谢凉川后背，示意它别怕，她在这里。
可是，手下两个硬硬的东西什么？
垂眸发下，它竟然背颈处长了两个坚硬的小鼓包，像两个幼兽长在额头处的肉疙瘩，俗称犄角。
心里想着：难道是长的翅膀？但也不对，只有鸟类才会长出翅膀，它又不是，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不动声色避开疙瘩处，她可知道，新生出的疙瘩一般是很脆弱的。
谢凉川根本没有发现傅莹这个小动作，只是随着她的顺毛的手法舒服地眯着眼，害怕恐惧早已经被甩在脑后了。
风小了，雨停了，守了一夜的傅莹望向破庙外，此刻已近佛晓，天渐渐明了，夜里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脸上的神情却并没有因此好看。
雨后的晨光格外明亮，雨后空气清香，晨风微腥，仿佛夹杂这血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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