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夏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气愤地戳了戳他的手臂，问，“那你是不是也能听见我的心跳声？”
苏南亦的脚步微微一顿，接着又自然地往前走，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
余夏一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答案了，她喊了一声，“喂，你这就过分了吧。”
她快走几步急忙跟了上去。
走在前面的苏南亦脚步一刹，突然停住，余夏再一次毫无防备地撞在他坚实的后背之上。
“啊！”余夏摸着鼻子发出一声哀号，她怎么这么倒霉，每次都撞到最脆弱的鼻子。
要知道她最满意的就是自己高挺又小巧的鼻子，这一而再地撞到，早晚有一天要撞得又塌又扁。
“苏南亦，我鼻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一定也把你的鼻子揍成一模一样的。”
苏南亦眼中有着极淡的笑意，一闪而逝，余夏还来不及捕捉就已经消逝了。
“仅有一回。”苏南亦转身看她，认真地说。
“嗯？”
余夏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鼻子上，差点没反应过来。
“你是说你这个听力还可以收放自如，自由控制？”
“嗯。”
余夏点点头，想想也对，正常的耳朵哪有这么灵敏，他必然需要调动全副的心神，全神贯注地去听才能听到。
“所以你刚刚的意思是说，你只对我测试过一次？”
“嗯。”
“那么结论呢？”
“嗯？”
“那我换个问法，你什么时候对我进行测试的？”
苏南亦轻轻蹙起了眉头，眼睛看向有点远的地方。
明明才没过多久，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九离宫，后花园，你怕蛇。”
那时候他身体状况不佳，大个子又指望不上，她又是新加入到他们之中的一员，他难免对她有疑心和戒心，所以就测了一下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听到这里，余夏长长地松了口气，幸好他没有在她调戏他的时候听她的心跳声，否则就惨了。
至于为什么惨了？是不想让他发现她是胡说八道，还是怕他发现她是真心调戏？
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只知道还能藏着掖着挺好的，她第一次喜欢上这种朦胧的感觉。
“苏南亦，我们来打个商量。”
“嗯。”
“你不问商量什么怎么就答应了！”
苏南亦不知道答应得快也不行，从善如流地问，“什么？”
余夏突然又变得不好好说话了，笑得有点贱兮兮的，每次她这样笑，苏南亦都有一种无力感，忍不住想训斥一声“别闹”。
“在重生之境里，你就一直当我的另一半，等出去之后，我们各自回归，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保证互不打扰。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不怎么样！”
即便知道她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苏南亦也毫不犹豫地拒绝。
余夏无趣地撇了撇嘴，“好啦，说正经的，你答应我一件事，以后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可以测试我。”
“好。”
苏南亦很爽快地点头答应她，他没有对她解释的是，如果当时不是特殊情况，他也不会对她进行测试。
余夏也有点惊讶他居然答应得这么快，苏南亦还是多解释了一句，“我们是朋友。”
下一瞬，余夏的脸上绽开灿烂的笑颜，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
他们拿着周生席的印信，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锦城，逐渐靠近敌军的军营。
祚密军占领了距离锦城十五里外的一个小村镇作为临时的落脚点，安营扎寨。
余夏和苏南亦沿途见到不少祚密军在巡逻，但凭借他们的身手，轻易就躲开了。
村镇的外围驻扎着大批大批的祚密士兵，光是帐篷就把村镇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余夏和苏南亦躲在一棵大树上，看向远处一个又一个的篝火照亮了半边天。
“照这情况看，我们想要摸进去得费不少功夫。”
余夏看了看苏南亦，说，“我们兵分两路，我偷偷摸摸地进去，你想个办法光明正大地走进去，我们一明一暗，好配合。”
苏南亦没有答应，而是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嗐！”余夏的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他的肩膀，“别担心我，这种事我做的多了去了，非常得心应手，你放心吧。”
“怎么进去？”
见苏南亦一副坚持想知道方法的样子，余夏耸了耸肩，告诉他也无妨，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挑个身形瘦小点的士兵下手，然后易容成他的样子，直接混进去。”
“有口令。”苏南亦提醒她。
“嗯，我当然知道有口令，而且可能还不止一个口令。你放心吧，我杀人之前一定会问清楚的。”
苏南亦垂下了眼眸，后背往树干上一靠，说，“休息，天亮再说。”
“嗯。”
一般人总觉得这样的事情应该放在黑夜里去做才更安全，可刚刚通过他们的观察，祚密军在夜里并没有放松警惕，盘查反而更加谨慎。
显然，他们也害怕献军趁夜混入。
既然如此，他们还不如等白天。
他们一定想不到余夏敢在光天化日，并且是众目睽睽之下混入其中，这样一来反而更安全。
余夏在苏南亦旁边的一根树杈上坐下，与他肩并肩。
在如此美好的夜晚，余夏不合时宜地想着，这棵树长得真够意思，又高又大又茂盛，就算他们想着树上做点什么，也没人会发现。
至于到底是做点什么呢，只有余夏自己脑袋里的那几条筋知道。
“苏南亦，我有点冷。”没一会儿余夏就开始矫情。
其实她哪里会冷，别说她穿得挺厚实，比这更冷的环境下她都曾穿单衣熬过。今天晚上这样的环境，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旁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余夏闭着的眼睛并未睁开，嘴角已经勾起了愉悦的笑意。
下一秒，一件带着淡淡药香的锦衣外袍就披在她的身上，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住。
锦袍上还残留着他是体温，分外温暖。
“苏南亦，谢谢你。”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已经陷入迷糊的困意之中，才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好听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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