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间雾气缭绕，石阶纵横蜿蜒，在参天古树中若隐若现，头顶是粗壮的树枝遮天蔽日，偶尔落下来的霞光也瞬间被树影吞没，只剩下点点遗留的光斑，很快就被树叶切割成了虚无。
耳畔鸟鸣声清脆，鞋踏在落叶上的声音也格外清晰。
“明明秦都里的树都枯黄而落了，结果天北寺这座山的树仍旧青绿的仿佛存活在盛夏。”乔韵有些新奇，饶有兴致的看了一圈，“到底是因为地势太高，还是因为有天北寺在此处呢。”
她身旁的连竹闻言转眸看了她一眼，笑容清浅，眸中情绪浓烈，他说道：“阿乔信不信鬼神？”
“信啊。”乔韵回的漫不经心，她知道这是个无穷道里的世界，对这世界的人而言，所谓的神明不就是无穷道的人吗？
“灯灯你是不是想说自己就是他们的神？”缠绕在女子手腕的小巴蛇暗搓搓的开口，把她吓了一跳。
乔韵没搭理它，因为连竹开口了，他道：
“曾经天北寺之所以香火鼎盛，就是因为这片无论何时都不曾凋零的树，人们争先恐后而来，觉得天北寺就神明的居所，只是后来大家发现有些事情即便是求了神也不能给自己一个期待的结果，渐渐的也就不那么热衷了，所以后来另一座寺庙的出现，也就轻而易举的吸引了人们过去。”
人类就是这般真实，只要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便不再相信。
“我在陈家大院后门也看见了一颗不凋零的树，是不是从这片山移植过去的？”乔韵想起来陈升，抬眼问道，“不过那棵树下埋葬了太多山公的尸体，也许是极阴之气的滋养。”
而后，乔韵一愣，恍然大悟，牵着连竹的手紧了紧，她说道，“难道这片树林之所以四季常青，也是因为有些阴气不短滋补？”
只是这话说完，乔韵就摇着头否决了，“但是这么大的一片山，到底得多少的怨气才能堆积养育这么多树啊……”
“就是阿乔以为的那样，”连竹说道，声音清浅，好看的眉眼衔山戴月，垂眸在她耳边低语：“这座山，原本是开国时期堆积如山的枯骨而成，听闻那些天阴灵聚散成流，闹得周围村庄鸡犬不宁，于是后来天北寺的方丈就来到了这里，他以一己之力建了天北寺，用来镇压这些死于非命无法投胎的恶鬼。”
说罢，连竹抬眸看了一眼周围苍翠的树木，继续说道，“他们的怨气滋养了这些树，他们的尸体化成了脚下的泥土，所以这里总是四季常青，前些时候也总是被人们崇敬，因为他们畏惧这里。”
可天北寺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可以求神拜佛的寺庙，它本就是为了镇压亡魂而生，庙里总是阴森冰冷，所以另外一个寺庙的出现，也就轻而易举的带走了人们的期望。
“那今日你为何想要到这里来？”乔韵问道，停下了继续上山的脚步，认真的看着眼前男人的眉眼，一时之间竟然觉得几分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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