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神色不善道,“关你们啥事?自家事情管好了吗?”

葫芦村的人都知道钱老太的厉害,见状都闭嘴了。

村长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耐烦道,“钱氏,如今这世道还算是太平,卖儿卖女的事情,我葫芦村不能有,咱们村丢不起这个人。”

“你自己看着办!”说完甩袖离去。

其他人见没有热闹可瞧,议论了几句,也散了。

钱老太却不打算听村长的话。

这丑丫头十两银子卖了,是件赚大发了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她目光刻毒的看着安夏,“别再作妖,刘家你去定了,若是还敢出去乱说,我就打死你。”

安夏抬眸,眸光冰冷,让人如坠冰窖。

她冷声道,“你大可试试看,惹毛了我大不了饭菜里下把耗子药,大家一起死。”

耗子药她是没钱买,但是作为古医世家的传人,毒草她可认识不少。

钱老太被她的目光所震慑,鬼使神差的闭上了嘴。

“你怎么和你奶说话呢?找死是不是?”安来福的声音响起来。

安夏没说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往家门口的溪边走。

安来福望着安夏的背影,声音愤怒,“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

安夏闻言顿住脚步转过身,语气嘲弄,“你也配?”

原主脸上的疤,是被她后娘张翠花冬日里推到火塘里烧伤的,安来福就在一旁看着,一声重话都不敢跟张氏说,反而怪原主没用,坐都坐不稳。

安来福顿时气的浑身发抖,满脸通红的梗着脖子,“反了天了,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安夏皮笑肉不笑,双手抱臂,声音无甚波澜,“好啊,那就一起死!”

安来福被安夏的笑容吓到,但是心中满腔愤怒无处发泄,转头看向了安春和安秋。

柿子要朝软的捏!

安春和安秋很清楚接下来要经历什么。

这些年他爹无论在哪里受了气,挨打的总是她们姐妹三人。

“你如果打他们俩,后果和打我一样。”

安来福的巴掌还没落到姐妹俩身上,安夏威胁的声音响起。

他不甘心,但是也知道兔子急了会咬人这个说法,所以他缓缓的放下了扬起的双手。

到了晚饭的点。

钱老太招呼了安来福和张翠花还有她的一双儿女吃饭,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安夏他们姐妹三人。

安夏看了两人一眼,“吃饭了,咱们去坐。”

安春低着头,嗫嚅着,“夏儿,咱们从来都不能坐着吃饭的,你知道......”

“从前是从前。”

安夏打断了安春的话,一手牵了一个大大方方的在椅子上坐下。

张氏见状从里屋冲出来,身上肥肉一颤一颤的,三角眼里神色不善,“你这个丑丫头,规矩都不记得了吗?”

“小心老娘修理你!”

安夏有些不耐烦的仰起头,“什么规矩?谁定的规矩?”

“这家里的活都是咱们三姐妹干,猪草也是咱们打,田里的活也要搭把手,吃口饭很合情合理。”

说完,给安春和安秋盛了一大碗饭,“你们多吃点。”仿佛张氏不存在一样。

从前,她们三人都只能喝照的见人影的清粥。

安春和安秋看着面前的一大碗糙米饭,深深的咽了一口唾沫以后也顾不得许多了,连忙往嘴里扒饭,就算被打死,也能当个饱死鬼了。

张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夏,习惯性的想揪安夏的耳朵,“你这贱种反天了,老娘今儿就教教你规矩。”

安夏没有抬头,重重的一巴掌拍在张氏肥厚的手掌上。

张氏疼的龇牙咧嘴的,作势要再冲上去,大有把安夏撕碎的架势。

安夏艰难的将糙米饭咽下去,这玩意儿太剌喉咙了。

咽下糙米饭后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也不想村长再来一趟吧?”

村长在葫芦村,代表了绝对的权威,且为人处世还算公正。

这种磋磨亲生孩子的事情,没闹到他面前是家务事他不好开口。

闹到了他面前,他必定会管的。

只是张氏此时哪里管那么多,像条疯狗一样的朝着安夏龇牙咧嘴,却被安来福死死的抱住了。

所以,安家三姐妹,吃了张氏进门以来第一顿饱饭。

夜间。

三姐妹躺在柴房的干草堆上各有心思。

安春在担忧明天的吃食,毕竟她们三个今天把后娘狠狠得罪了。

安秋觉得二姐今天变得不一样了,嘴巴厉害了不少,也聪明了不少。

但是,她很喜欢这样二姐。

安夏则是摸了摸左手小拇指处那古朴的戒指陷入了沉思。

明明她是灵魂穿越了,为什么这个戒指却跟着一起过来了呢?

爷爷说这是个好东西,让她仔细研究,可是当时她手上的好东西太多了,根本没来得及研究。

算了,暂时先不想这个,得想个法子,跟刘家把婚退了才是正事。

翌日,天光微亮。

姐妹三人便被粗暴的拍门声吵醒。

张氏在门口厉喝道,“都什么时辰了?还睡?”

“赶紧起床去打猪草,家里的水缸也空了,去挑满,你们这些懒骨头。”

安春和安秋听见声音,一骨碌从草堆上爬起来,安夏则是不情愿的起身,随意嘟哝了一句,“这后娘那么恶毒,也不怕老天爷罚她掉茅坑里去。”

安春和安秋合力,将睡意朦胧的安夏拖出门。

安春担着两个木桶去挑水,安夏和安秋则是背着篓子去山脚打猪草。

两人篓子里猪草快要割满的时候,刘家的大儿媳也背着篓子过来了。

安夏在安秋旁边耳语了几句。

安秋连连点头道,“二姐放心,我一定配合你。”

安夏用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看了一眼安秋后,使劲的按了自己身上的一处穴位。

顷刻间,她便唇色惨白,面色青灰。

腿一软便倒在地上。

安秋见状,声嘶力竭的嚎道,“二姐,你这是咋了?莫不是昨日伤到身子了吧?”

说完,还使劲挤出了几滴眼泪。

刘家大儿媳见状,也不敢上前,蹲在草丛里听着动静。

安夏眼底笑意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虚弱的神色。

“秋儿,二姐怕是要不成了,昨日不小心掉水里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脑袋和内脏怕是都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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