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朝着身后那群看热闹的“同事”，看了过去。
“没办法，咱这行，太危险了，死个把人是经常的事儿。”程莉莉无所谓地说道。
“只要你合同签了，死了也得继续工作，只不过工资由阳间的钱，变成阴间的，其余的基本没有区别。”
罗明流下了痛苦的眼泪。
这儿是打工人的地狱吧！
程莉莉将罗明带回了工程管理部门办公室。
“我给你介绍介绍你的工作。
你知道，你的部门，叫做工程管理。
我们这儿没有什么工程好管理的，需要你管理的，是别的公司的工程。”
刚刚的遭遇，罗明还可以用“游戏”二字，来麻痹自己，来解释一番。
而现在，他彻底无言了。
管理工程就算了，管理别人家的工程？
手伸这么长？
“咱们临阳，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天下的人都喜欢来这儿。
人多了，就要修房子，修路，修桥。
以前，公司根本没有工程管理这个部门，但是现在，干这行的鱼龙混杂，为了避免偷工减料之类的事情发生，专门成立了工程管理部门。
别的部门有巡逻人员，他们看到哪儿有新修工程，就会回来登记。
而你的工作，就是去这些地方看一看，要是哪儿的工程不规范，就去管理管理。”
临阳市？这儿，和罗明现实中所在的地方，竟然一模一样？
对工作内容，罗明勉强明白了。
“可是我这身手……会不会被抓住……”
罗明想着，会不会有什么入职福利，让他有点保命技能。
毕竟，别的游戏里学到的技能，是不能带进这里来的。
程莉莉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你放心，咱们公司阳间的钱少，阴间的一大把。你要是死了，就可以换个部门，咱再招新人！”
罗明：……
大可不必了。
“可是，我对这方面也不了解，我怎么知道，哪些工程是有问题的？”
程莉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你就跟着感觉走，没关系的，要是工作上出了岔子，检测失败了，会安排你转岗的。”
罗明稍稍放轻松了些，就听到了程莉莉的补充。
“不过，别的岗位不留活人，活人的工资不好解决。”
罗明欲哭无泪。
也不知道，机械女声告诉他的，“游戏中死亡，现实不会真的死亡”，会让他以哪种方式活着……
罗明的工位，是一个木桌子，上面摆放着一本簿册。
厚厚的一个本子，已经写了三分之一。
罗明将它翻开，里面是标准的表格，上面记载着临阳市的新工程。
“我应该从哪儿开始？”罗明问道。
程莉莉指了指第一个。
“每页一个，你得搞快点了，不要工程完工了，你还没去过。
做完之后，记录一下就行。”
罗明点了点头，将目光放到了第一页的内容上面。
“地址：钱家寨。
描述：新建了一处土楼。”
字迹有些潦草，罗明辨认得非常艰难。
“有地图吗？”罗明问道。
虽然都叫临阳，这个地方的地名，罗明没有听说过。
“没有。”程莉莉摇摇头。
罗明叹了口气，出了门。
从大门走出，回首看了一眼，朱红色的大门顶上，一个牌匾上，写着“小唐”两个笔走龙蛇的大字。
两个石狮子伫立在大门两旁。
前面，是一条街道，车水马龙。
许许多多百姓，提着竹编篮子，走在街上，讲着价。
罗明深呼吸一口。
终于有了古味儿。
他身上的衣装，也变成了长袍，一点不显突兀。
他走到茶馆里，要了杯铁观音，找来了店小二。
“你可知道，这钱家寨在哪？”
那小二将罗明的茶水端上来盛好，说道：“钱家寨？老爷您也是去当苦力的？”
罗明喝了口茶，问道：“苦力？怎么回事？”
“这钱家寨，在修房子。这房子修得慢慢的，人倒是要得不少，一批又一批人，送了进去，工资越开越高。”
罗明皱皱眉问道：“可有人出来？”
小二呵呵笑了几声：“您这话说得，没人出来那还得了？只是，修房子的师傅看了直摇头，出力气活儿的人也叹气，说他们那房子啊，建不起来。”
之前只是想完成公务，这会儿，罗明来了兴趣。
小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估计待会儿，就会有人在下面吆喝，您要是想去钱家寨，跟招人的师傅说一声，让他带您过去就成。”
罗明点头道谢，手往兜里摸了摸，拿出一叠纸和一支毛笔。
随身携带的手机，化成了极有特色的游戏内容。
他的脸苦了苦。
这可怎么付钱？
罗明站起来，抓住了店小二的手。
“我忘记带钱了，你跟我过去取一趟？就在对面，很近的。”
那小二跟在罗明身后，走到了小唐公司大门外面。
他看向罗明，满眼不高兴。
“我说，你想赖账不成？去店里端两天盘子，也就抵了这茶水钱，何必骗我。
你一个外乡人，还能比我更熟悉不成？这里面，荒废了很多年，根本没有人！”
罗明没心情听他的碎碎念，一把推开了朱红色的大门。
一股幽冷的气息，扑面而出。
小二的脸绿了又蓝，蓝了又绿。
他尖叫着，往酒馆跑了回去。
罗明看看店小二，有些尴尬。
他走了进去。
“咱能不能预约点工资？我出趟门，吃的都没有，总不可能让我饿死吧！”
程莉莉给了他一把铜钱，几块碎银子。
“干活儿出门，车费饭钱，公司给报销。”
拿着碎银子出门，罗明先去茶馆给了茶钱。
他没有见到店小二。
从茶馆出来，正好看到一面钱家寨的大旗。
“招人了，招人了……”
一个光膀子汉子站牛拉车前面，摇着旗子大喊。
罗明见状，走了过去。
“小伙子，你也不像是干力气活的人。”那汉子端详了罗明几眼。
“我爹以前帮人修房子的，我没上过手，但看得多了。
听说了钱家寨的事儿，这不是想去开开眼吗！”
“行，算你一个！”汉子让罗明上了车。
过了好一阵，才凑齐一车人，往钱家寨拉过去。
牛车走远之后。
店小二从茶馆角落里跑了出来。
他跑到店主跟前，哭着大喊。
“刚刚那个人，他他他他是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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