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夜提刑 > 第463章 人之瓦王,妖之太子
十方听丹杏说小凤众人是在毫无反抗且全身没有任何伤痕的情况下被吸干了血液致死,登时也惊在原地。

虽然自己早有感觉,这能同时将众女杀死的绝非等闲,但却万万没想到,小凤众人竟连一丝反抗都没有,就被吸干了全身血液,因而十方就忍不住问道:

“杏儿,你可知道令丘山的土妖之中,有哪些专门吸血的妖怪吗?”

尽管太一道也传授门下弟子,诸般妖怪的出身法力弱点等等习性,但丹杏毕竟不是正式弟子,加上她又对这些繁杂晦涩的妖怪典籍毫无兴趣,也没人敢强迫她必须遍览群书,故而她并不如凌峰那般精通天下各类妖怪。

这时听十方问自己,丹杏不禁脸一红,低声回道:“这个我倒并不怎么清楚,不过之前听师叔和众师兄说过,天下能吸血的妖怪并不罕见,金水土木皆有,也不仅仅局限于令丘山土妖,只不过,能吸食全身血液却不留下任何伤口的,我倒还真没听说过。”

世子这时却说道:“莫非十公子怀疑杀人的不是人而是妖怪?”

十方点点头,但他并没有说很可能是什么土妖依照循味之法找到了钱塘府,毕竟这牵扯到碧桃身上的重大隐秘,因而只是回道:

“我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小凤和夏荷仙子皆有武艺在身,纵然是在毫无防备之下被偷袭,也绝不可能全都毫无反抗,而且我刚才也仔细看了看四周,并没发现有行凶者留下任何痕迹,如果是人干的,我倒相信有高人能同时杀死她们,但却要同时无伤杀人,纵然是用了某种迷药迷倒了她们,再吸干她们的鲜血,还能这般来去无痕,恐怕也不可能,故而,我想也只有法力极其高强的妖怪才能做到。”

旁边秦牧却神色平静,听十方说完,这才说道:“虽然在下也认为十公子所言有理,但却想问问公子,除了方才所说之外,公子还有没有别的推断,能判定行凶的必定是妖怪而不是人?”

十方之所以认为是令丘山的土妖,就是因为碧桃并没有洗去身上的土妖气,故而才推测是土妖寻味而来,但究竟是不是,他并无确凿证据,尤其听丹杏说其他金水木皆有吸血的妖怪,十方也不想妄下必是土妖所为的结论,否则,一旦判断有误,那就会误导追查方向。

而秦牧所问的,恰恰也是十方所担心的,那就是假如行凶者如不是令丘山土妖,那其动机何在,为何要杀死众人,却独独抓走碧桃?

但十方并不想说碧桃和相柳的恩怨缘故,加上方才秦牧就表示过他另有想法,因而十方就回道:“秦先生所言极是,这无非是我的一点猜测,但究竟是不是令丘山的土妖,甚至是不是妖怪所为,我现在也并无十足把握,如果先生另有高见,不妨直言。”

秦牧却回道:“在下也没什么高见,只是如果十公子暂时还没有肯定的结论,倒不妨先听听在下之言,或许也能给杏仙子多提供一个追踪的方向。”

丹杏知道秦牧见识卓绝,非一般人能及,虽然听他的意思是和十方有不同的想法,但如今碧桃的下落最为重要,故而也说道:“我爹爹曾说过,秦先生见识才能都远在他老人家之上,因此早叮嘱我,命我见先生如见真师,如先生有线索,还望速速赐教,也好教我早日救出碧桃妹妹。”

秦牧笑着摇摇头,说道:“杏仙子这话哪敢当得起,更不敢被杏仙子寄予如此厚望,在下不过一介文人,才学见识哪及得上二位,就更别说二掌教了,只不过,在下对钱塘府倒是更为熟悉一些,故而才想说说自己的看法。”

说着,秦牧又冲世子施了一礼,说道:“世子,人命关天,臣下不得已要如实相告,还望世子莫怪,如果真能早日抓住真凶,救人性命,纵然事后问臣下大不敬之罪,臣下甘心领受。”

世子却回道:“先生无需顾虑,本宫岂不知事关重大,哪还会计较王家脸面,先生只管如实说了便是,本宫绝不追究。”

十方却是微微一愣,不明白秦牧为何要先向世子告罪,而且还说是大不敬之罪,听这意思,竟似乎还涉及到东南王,故而心中疑虑更生。

秦牧这才说道:“其实在下远不及杏仙子对妖怪的了解,也无法推断出行凶的到底是人还是妖怪,不过就在下看来,这行凶的不管是人还是妖怪,是如何无伤吸血杀人,又是如何将公子令妹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曲院风荷,或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他要劫走公子的妹妹。”

十方也明白秦牧说的是行凶动机,方才他也一直低头沉思这一点,如果是土妖,那动机自然就是碧桃自身,但这一点自己并没有讲明,料想秦牧也不可能猜得到这样的动机,但如果不是令丘山的土妖,自己也真想不出还有什么动机,能让真凶不直接杀死碧桃,而是掠走了她。

秦牧继续说道:“本来对于这一点,在下倒有个粗浅的想法,那就是真凶是因为十公子妹妹的容貌,才专门劫走她的,相信众位也有耳闻,钱塘府近来有人高价收取面貌不佳的妇人,甚至还出了数起当街抢人的荒唐之事,故而在下就猜测,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劫走公子令妹的?”

丹杏对此也早有耳闻,十方更是在安溪镇上有过亲身经历,但二人哪能想到,这抢丑竟然都能抢到这四季仙境的曲院风荷中来了,因而同时都是一愣。

而旁边的潘伯英更是难以置信,忍不住说道:“先生,您的意思是这碧桃是被抢丑的给抢走了?这不太可能吧,前日在安溪镇,先生可也亲眼所见,抢丑的是那常平街上的叫花子王俊,那是个什么东西,也别说他有没有那个胆子,敢来半山杀人抢人,就算他真疯了,恐怕涌金门他都不一定能进的来吧。”

但十方经秦牧这一说,脑子里也登时一闪,没等潘伯英话音落地,便问道:“先生的意思是,劫走碧桃妹妹的是那真正的抢丑之人?”

秦牧点点头,说道:“少将军,十公子所言正是在下所想,但就如少将军所言,那王俊自然不可能是真凶,也别说他,就是他哥王贵,也没这个胆量敢来半山行凶杀人,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的主子没这个胆量和本事。”

潘伯英一听秦牧说王俊和王贵的主子,登时脸色一变,颤声道:“难道先生怀疑的竟是那瓦王不成?”

“瓦王?”十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不由得问道:“这瓦王到底是何方神圣?”

秦牧却淡然说道:“前日世子和在下与十公子偶遇安溪镇,当时十公子正和一人斗酒,不分胜负,敢问公子,可知道那人是谁?”

十方听秦牧这般一说,登时也明白过来,立刻回道:“先生说杀死小凤她们,劫走碧桃的是丘山丘大哥的佛头?这钱塘府真正的阴庙佛爷?”

秦牧轻轻一笑,说道:“或许其他地方是这般叫法,但在钱塘府,这位大人物的名号却叫做瓦王,麾下有七大瓦子,而丘山就是瓦王手下候潮门内狮子巷的大瓦子。”

十方愣了一下,却当即说道:“这怎么可能,丘大哥是何等为人,我绝不相信能让丘大哥甘心低头臣服的佛头,是个能做出这等杀人劫人的大恶之辈。”

秦牧却说道:“公子先莫要爱屋及乌,否则就失了冷静,不错,丘山的为人品行,在钱塘府是响当当赫赫有名,但公子可别忘了,那抢丑王俊的哥哥王贵,可也是瓦王手下常平街的大瓦子啊。”

十方登时被秦牧给说没词儿了,而秦牧又说道:“在下也知道十公子对乞丐之事颇为熟悉,但恐怕公子并不知道,这瓦王可绝非只是钱塘府万千乞丐的佛头,甚至可以说,他才是当今钱塘府最有权势的人,纵然是王爷殿下和世子,也对他是忌惮三分。”

说着,秦牧又冲世子拱手施礼,但世子只是摆摆手,示意秦牧但说无妨。

但十方却被惊的是满面愕然,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一个钱塘府的阴庙佛,竟然还能让堂堂的一国亲王忌惮不已?

秦牧见世子示意,这才接着又说道:“这可并非是在下夸大其词,这瓦王不光统领着钱塘府七大瓦子,万千乞丐,其实这满城的贩夫走卒,脚夫粪挑,剪径的强人,梁上的君子,也俱受其辖制。”

“纵然如此,他也不过就是个地头蛇而已,焉能让东南王爷和世子都忌惮不已,以至都敢上曲院风荷杀人越货?”

十方实在难以相信这会是个地头蛇能干出的事情。

但秦牧却又说道:“十公子,如果是在青铜王朝别的地方,这瓦王的确也就是条地头蛇,哪能让王爷殿下和世子这样的真龙所忌惮,但这却是在钱塘府,就大不一样了,想必公子也早听说过钱塘二帮,天下莫当这句话吧?”

十方听秦牧这般一说,脸可就变了颜色,“钱塘二帮,天下莫当,难不成这盐漕二帮,也都是由那瓦王执掌?”

秦牧点点头,“公子聪慧,果然一点就透,想当年方十二只不过单单统领一个盐帮,就能震动江南半壁江山,面北称王,而如今瓦王一人就执掌盐漕二帮,麾下更有万千乞丐亡命之辈,就连洛阳城的大官家都有所顾忌,那来这小小的半山仙境,杀几个侍寝的娼女,又何足为奇?”

这下可真是大大出乎十方的意料之外,但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听秦牧又说道:

“公子或许也知道,盐帮靠海取盐,漕帮运达八方,不光是我朝,如今北境战事频繁,无论强如白银,还是苟延镔铁,甚至就连东海外的扶桑海国,所需盐铁,也皆由盐漕供给,如此势力,遍及天下,纵然有什么海内外的奇人异士,甚至法力高强的妖怪,投其麾下,也并不稀奇吧,而这等事,或许根本都不必惊动瓦王,那些手下的能人异士就足以做到,所以在下才怀疑,这既有动机,又有能力做到这常人所不能之事的,瓦王可列其一。”

秦牧这番话,是真把十方给说傻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丘山的主子能是劫走碧桃的嫌犯之一,本来他就是强迫自己,让自己冷静的,但由于秦牧所言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之外,故而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不过十方也清楚,虽然确如秦牧所言,这瓦王还真有能力做出这等诡事,但他却想不通,瓦王为何要这么做呢,就算丘山曾和碧桃见过一面,但来去匆匆,哪能知道碧桃身上的隐秘,而且十方也绝不相信,丘山会是那种背后暗下黑手的奸险小人。

但还没等他有所发问,秦牧却如同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又说道:“想必十公子会想,自己和瓦王无冤无仇,甚至可能瓦王都不知道公子和令妹存在,又怎会到这半山来杀人劫人呢?其实这一点在下也细细想过,现在的确没有证据能证明就是瓦王或者其手下做下的这案子,但因为安溪镇买丑的王俊就是其手下,而他当日也见过公子令妹,故而才说,瓦王是嫌疑之一,可并不是确定这件事真是瓦王所为。”

十方听秦牧突然话锋一转,言辞含糊,脑子立刻也响起个声音:“难道在这钱塘府,能有动机,也有能力做下这案子的,还远不止瓦王一人吗?”

果然就听秦牧又说道:“如果只按照有动机和有能力作案来推断,恐怕这五大王都难逃嫌疑。”

本来丹杏在旁边一直低着头没吭声,好像另有心事一般,但一听秦牧说出五王二字,竟脱口而出:“难道先生也怀疑这天下五大妖王?”

因为事先十方只跟丹杏说过碧桃的真实来历,故而丹杏打一开始就不相信这会是人能干出的事情,再加上她如今满脑子都是担心碧桃要真有个不测,那自己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再面对十方了,故而心乱如麻,一听秦牧却怀疑那什么地头蛇瓦王,故而就没心思细听,只是低着头自己想这真凶到底能是谁。

思来想去,丹杏就如十方一般,觉得只有令丘山的土妖最有嫌疑,而且,必定还是个地位非凡的妖王,除了十方说过的相柳,丹杏又猛然间想起一事,那是在自己去雨后村之前,师姐火阳子林素灵曾亲自从泰山宗来到龙虎山,面见云鼎师叔。

按照太一道惯例,如果没有总宗门法旨,各山宗宗主是不能擅自离山,如有事禀告,都用火鹤传音,但林素灵这次却亲来龙虎山,说明必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故而丹杏心生好奇,就事先藏在大殿房梁之上,想偷偷听听师姐要和云鼎师叔谈的是什么大事,虽然倒是让她听了个大概,但还是被云鼎师叔和林素灵给发现了,好在云鼎真人是真护犊子,林素灵平日也极疼爱丹杏,故而只是告诉她听到什么千万都不可外传,倒并没有责罚于她。

丹杏不过只是一时好奇,故而也没怎么当回事,加上后来就去了雨后村,更认识了十方,自此之后,一颗芳心全系在十方身上,对这件事,她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虽然方才十方跟自己讲了碧桃的来历,但她也还没想起来,但如今真出了事,丹杏这才猛然想起当日林素灵跟师叔说的话来。

“经查,令丘太子的确曾到过东岳泰山,后一路南下,似乎是要去往钱塘府。”

丹杏正在暗暗思索,这行凶杀人,劫走碧桃的会不会就是师姐说的那个拜天妖族的令丘太子,土精混沌的亲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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