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我,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
“我不像你,我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人,也不懂得怎样讨好对方……没人教过我这些……我做一切,阿哲都说他不需要……”安睿疲惫地闭了下眼,慢慢挪到陆敬哲身边,抬手轻抚着他头发,“如果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慢慢把我忘了,然后就真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了……”
陆敬哲只有在那一句话时候微微流了些眼泪,现在却无比平静地听着,然后嘲讽地勾起唇角,嗤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可安睿连这样表情都已经受不起了。
“你看,就像现在这样……明明还是喜欢我,却已经不要我了……”他一下一下抚摸着陆敬哲头发,淡淡地道,“阿哲,别不要我……”
安睿在情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自诩理智,自诩成熟……自诩看穿情爱。
可如今,却在说话时候,微微红了眼圈。
陆敬哲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表情上看不出他情绪,喉结却在颤抖。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早点对他好?”
罗臣走过去拾起一团糟裤子,轻手轻脚地替陆敬哲穿起来,沉声道,“你到底懂不懂啊,安睿?大家都觉得你聪明,我也觉得你很聪明……可是为什么这么简单事情你都想不通?” 穿裤子时候陆敬哲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罗臣眼神愈加不忍,一瞬间不知所措起来。
陆敬哲抬了抬唇角,把裤子拿了过来,“没事,我自己可以。”结果才一抬腿,就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一只手默默地伸过来,轻轻地扶住他腰,将裤子一点点从脚腕向上穿起来。
安睿做这一切时候,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 而陆敬哲也静静地任由他替自己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你看,你这不是会照顾人吗?”罗臣冷冷地看着他,“这个人很知足,只要你对他好一点,他就立刻会吓得缩进窝里去。
不是他不知好歹,他是怕自己没办法还……这个人也很认主,只要你是第一个养了它人,它这辈子无论跟了谁都忘不掉你……”
咔嚓一声,腰带扣子轻轻系好,陆敬哲没有感到一丝疼痛。 “你说你怕他再也不需要你……”罗臣略显激动地指着默不作声陆敬哲,“如果他被你弄死了怎么办?如果他伤心得离开,再也让你找不到怎么办?!他不在了话,就连让他看你一眼、跟你说一句话都已经不可能了!”
安睿扶住陆敬哲手指开始颤抖,慢慢,越来越剧烈,直到后来,眼泪一颗颗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他曾经靠在自己怀里,两个人一起看书…… 他曾经为自己烧饭,一个人等到菜冷…… 他们曾经一起去海边,即使自己是为了其他人去,可他还是很开心……
为什么上一次离开之后要去s城呢? 明明是让他没有半点愉快记忆地方,可也是两个人唯一一起去过地方……
他说,安睿,我喜欢你,阳痿也不怕,什么我都不怕…… 你喜欢我吧。
安睿死死抱住那个人,把脸埋在他肩窝,眼泪再也止不住,“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 别不要我,求求你。
罗臣站在一边,看到陆敬哲手似乎微微颤抖着,想要覆上哭泣男人背脊,可最后,还是悄悄放弃了。
后来几天里,陆敬哲觉得自己完全没脸见人。
因为伤口太严重关系,说是便秘引起肛|门裂伤,人家根本就不信,更何况因为太疼,伤处也没有清洗,上面还有着半干精|液。
做了个小手术之后,医生立刻一脸严肃地问他要不要报警,一边说还一边拿鄙夷眼神去瞄椅子上坐着罗臣。
罗臣立刻无辜地瞪眼,“你看我干吗?”
年轻医生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 罗臣那个冤啊……
他恨恨地抹了把脸上胡渣,虽然最近形容憔悴了些,也不至于像□犯吧? 再说那个强|奸犯天天住在医院里,满脸内疚悔过痛不欲生,你怎么就看不出来? 他没好气地指了指一边角落里笨手笨脚削苹果安睿,一边问,“你就不觉得,我跟他比起来,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慈父般光芒?” 小医生撇撇嘴,带上口罩转身就走,“我只闻到你全身上下馊味——几天没洗澡了?” “……”
罗臣愤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敬哲在一旁看热闹,笑得事不关己,“所以说,贫嘴你活该。” 他嗓子还没好,加上那天一通天诛地灭惨叫,嗓子又哑了几个八度,才说了一句话,旁边强|奸犯立刻默默地送了块削好苹果上来。
陆敬哲微微皱眉,别开脸没说话。
强|奸犯送到他眼前手僵了一下,抿着唇也不言语,只轻轻把切好苹果丁和柳橙丁都放在了果盘里,然后起身对罗臣道,“我出去抽支烟,顺便买午餐。” “哦。” 罗臣朝他翻了个白眼,也没有好脸色。
待安睿出去了,陆敬哲这才又恢复了正常表情,“我也好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就出院,你不用天天来。” “闲着也是闲着。”罗臣若无其事地笑道,“想不想看看你家小猫?我可以替你偷渡进来……它被你丢了一次,现在乖得很,让它不准动,它就能罚站一小时。” 陆敬哲没忍住笑了出来,“真缺德,你可别把它当成我来撒气。” “怎么可能?”罗臣淡淡道,“我对它比对自己还好……对你比对它更要好。” “……” 陆敬哲怔了一下,急忙转头看窗外,阳光很好,“喂,出去走走?”
两人并肩坐在医院大门边小公园里晒太阳,光秃秃小树林刚好正对着医院大门。
罗臣看着安睿拎了满满一袋子东西急匆匆地往病房方向走,不禁叹气,“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哈?”陆敬哲拧着眉毛斜眼看他,装傻,“什么怎么办?”
“少装了。”罗臣翻了个大白眼,“就这样看着他天天往医院跑,也不赶他走,也不原谅他……难道是在折磨他?我看不像啊。”
“……少管闲事。”
罗臣立刻哀怨起来,“我连自己会不会失恋都没权利知道吗?”
陆敬哲唇角抽搐一下。
他最怕罗臣摆出这种姿态来,立刻让他觉得心里难受得要死,好像杀过他全家一样——于是他终于还是个没用受,只要面前是个攻,各种型号他都没辙= =
“我不知道。”
陆敬哲撇撇嘴,自嘲地道,“也许我真很犯贱也说不定……在他做那种事时候,我真想着这辈子都不要再跟他有牵扯了……可即使这样,看到他哭了,我还是觉得难受……你看,我是真犯贱,对吧?他只是眼睛掉了几滴口水而已,我为他掉眼泪多了去了……”
罗臣面目痛苦地扶额,“你不要用这么狰狞口气说这么深情话好不好?”
“……” “咳咳。” 陆敬哲干咳一声,急忙把恨到扭曲面部肌肉调整回来。
安睿出了病房之后,先是去吸烟区连续抽了三支烟。
他在时候,陆敬哲是从来不吃他带来任何东西。只有偶尔自己离开了,才看得到食物稍微有所减少。
真就好像警觉猫咪一样,再也不肯信任主人。
他也知道自己不可信任。
丧失理智这种事情,他一辈子也只发生了这一次,偏偏这一次就足够他记一辈子了。
抽完烟,他看了看时间,便走去医院附近餐厅买了热腾腾砂锅排骨粥,加了秘制橄榄菜拌匀,又要了几样小点心,这才急急忙忙往回赶。
然而回到病房里时,人却不见了。
不止陆敬哲,连罗臣都没了人影。
安睿心里一紧,手里东西都险些掉在了地上,“阿哲?”
左右看都没有人,跑到走廊没有人,院子里没有人,刷地掀开隔壁病友帘子……一对中年夫妻无语地瞪着他。
“……抱歉。” 安睿心急火燎地找了半天,连厕所都找了一遍,不停地喊着“阿哲阿哲”,不一会整层楼都知道了—— 有个叫“阿哲”孩子(一半人怀疑是女朋友),丢了。 “隔两天就闹这么一出。”隔壁病友,一个中年大叔恼怒地对妻子抱怨,“搅基也不知道低调点!再说,那么大人了,想跑还用得着他看着么?!”
妻子摸摸丈夫因为吊针而冰凉手背,柔声道,“那我去跟医生说说,换个病房?” 大叔点点头,“今天就去办!”“好。”妻子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对了老公,病房你要哪种cp?” “……哈?” “二攻一受你不要……那强攻强受?腹黑攻小白受?人兽?”妻子两眼放光,“听说隔壁隔壁刚住进了一对忠犬攻兔子受……” “……就没有bg病房吗?” “怎么可能?”妻子白了老公一眼,“这里可是肛肠科。” 大叔:“……”
此时陆敬哲还不知道自己在医院早已成了名人,依然悠闲自在地跟罗臣聊天,眼镜那天被摔裂了,他视力又不好,看什么都是微微眯着眼睛。 罗臣看了看时间,叹着气起身道,“好了,你也差不多该回病房了吧?安睿找不到你,又该发疯了。”
陆敬哲扯了扯嘴角,低笑道,“你觉得他可怜了?”
“自作自受。”罗臣耸耸肩,低头看了他一眼,补充道,“你也是。”
“说也是。”陆敬哲恶劣地笑笑,“不过总觉得这样折磨他,我心里挺爽。”
“哦——” 罗臣刚想说话,余光突然瞄到一道大步流星朝这边冲来身影。
只见那人在午后冬日阳光里,全身只穿了单薄衬衫,先是茫然又紧张地左顾右盼,然后在捕捉到他们身影时,一瞬间两眼放光,最后绷紧了背脊卯足劲头往这边走来—— “你会更爽……”罗臣喃喃道。
陆敬哲眉毛一拧,“啊?” 砰。
他才回头,就猛地被一堵肉墙抱了个满怀。
“靠,疼死了……”陆敬哲恼怒地骂了一声。
“阿哲。”安睿找得太急,气息都还不稳,一边喘一边把人抱得死紧,“下次不要乱跑……” “……”
陆敬哲还没忘记自己立场,坚决不跟这王八蛋说话。 “别丢下我,求你了。”
又是这一句……陆敬哲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从那天开始,安睿似乎笃定了自己一定会丢下他,每天神色不安地守在自己身边,就连上趟厕所,超过五分钟没有回来,他都会跑到厕所门前轻轻问一句,“阿哲,你还在吗?” 也不知道是真太害怕失去自己,还是单纯罪恶感达到了顶峰。
感受到安睿强烈不安,陆敬哲悬起手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轻轻按在了他肩膀上。
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
罗臣已经走到了医院大门口,终于还是忍不住回了头,看到陆敬哲满脸别扭又不甘愿地拍着安睿背,一瞬间竟然忍不住乐了。真像是一只傲娇猫,养了一只大笨狗。
陆敬哲说他不知道,可其实彼此心里都知道……即使现在心里有疙瘩,还无法原谅,可总有一天是要在一起。
从前有只野狗。
它找不到主人
本文链接:https://www.1y51.com/11_11914/2925194.html